他垂下目光望她,却不动弹。
萧容见不得人这样磨蹭,急得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腹部:“摸到了么?鼓鼓的。”
李言修终是反应过来,反手抓住她手腕诊过,眉心越拧越深:“四个月……”太迟了。
“你要不要?不要我就不留了。”她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着实刺人眼疼。
李言修抽回手,漠然反问:“你的孩子,为何问我要不要?”
“嗯?你是孩子的爹呀。”萧容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谁让这世间只有他睡过自己呢,想赖都赖不掉。
“你确定?”
“什么意思?”
“我不认识你,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词。”
“那你还停下来?”萧容被气到跺脚,这番话怎么听怎么渣呢。
李言修噎了下,不动声色岔开话题:“月份大了,拿掉比孕育伤身。”
“可我不会照顾小孩子,也不喜欢小孩子。好麻烦的。”她苦恼地用手指头拧着自己的袖摆,思来想去,委实不好意思强迫他什么,只能选择独自承受,“你不收留他,那就不要了吧,省得跟着我吃苦受罪。而且要孕育好久,我没什么耐心呢。”
谁让她因为那一箭变得理亏,不知不觉就变得卑微了。唉……这该死的愧疚感。
“你不必亲自照顾他,找个nai娘就是了。”李言修撇开目光,望向那歪倒在shi砖上的油纸伞,已经有雨水积在了伞心,目光一扫,又像是望向了别处。
萧容闻言摇摇胳膊,跺跺脚:“听到了么?一个银锭子都没有……我请不起nai娘。”
“原来你是来讹我的?”他回眸望她,眯上了眼睛。
不想再见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你都不记得了,又没有证人,我……”萧容心里急得很,不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话,她两只手紧攥成了拳,炯炯目光盯着他淡泊的眼,气得想要咬他。
李言修麻痹地凝着她快发飙的样子,见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才闲闲回复,“nai娘而已,送你一个,以后莫来烦我。”
萧容愣了愣,不知话题为什么变成了nai娘,她找他的目的明明与此无关,她只是想问关于董越刺杀的事。
李言修转身欲走:“伞也顺道送你了。”
萧容回头望一眼倒在雨中的油纸伞,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被淋得透水,而他也是一身shi衣。李言修的背影在小雨中慢慢走远,萧容想起自己还没问出的话,赶紧跑上去拦住:“稍等,还有一件事。”
李言修不耐地撇开眸子:“说。”
“董越的事,你真的不知道么?”她不在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将心里的问题抛了出来,只怕绕着绕着又偏离了正题。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董越”这个谋反者的姓名,李言修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连同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不善,似有浅浅恨意:“知道。”
“啊?”萧容的心沉了沉,这与自己预估的回答大相径庭。若是这样,她便没有误会他,他是活该的?
“若不查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怎会抄他九族?”李言修收敛心绪,随口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又如何会认识董越?”
“你不要误会,我跟董越没有任何交情。”她慌忙摇手撇清关系,“他死在禹城的事,还是我做的呢。但是你可能不记得了,在安和村董越虽刺伤了你,但他要杀的人其实是我。那也不是他第一次行动了,在邯阳城外,还有禹城,他都有过动作。我刚才问的不是你现在知不知情,而是你在安和村的时候,是不知情的么?他真的不是受你指派?”萧容仔细凝着他的神色,哪怕看到一丝心虚,她都不会信他的话。
然而李言修毫无愧意的逼视她的眼眸,低沉嗓音Yin郁至冷:“若是知情,我怎会被刺伤?”
若不是他失忆了,萧容定要以为这是一副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愠怒。
“苦rou计?”萧容皱着眉头忖了忖,不知脑子里为何会冒出这三个字来。好像是身体的本能在告诉她,眼前男子很善于用这一招。
“给谁看?”他没有认,用一种模棱两可的反问搪塞过去。
“我呀。”
“为何?”
连续两次的反问,让萧容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对话。本该是她在他那里求一个答案,但莫名就变成自己自猜自语了。
她不想被他带着走,于是装傻充楞:“嗯?这我哪里知道。”
其实她的心里是有萌生一些猜测的,只是她不太能确定,也不想说出来自讨没趣。毕竟,他已经不记得他曾经在乎过她的事了。
“满口胡言。”李言修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屋子那边走去,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你淋shi了,换了干衣再走。”
“……?”这是在……关心她?
“我让人去找nai娘,与你一道回去。省得再跑一趟。”
“……”萧容暗叹一声,自作多情啊自作多情。她埋头跟上去,从善如流的入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