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玄色轮椅与黑色交椅并立,温雅淡然的气质与凌然锋芒的气势针锋相对,整个七玄阁第七层中弥漫着愈加激烈的对立气氛。
“哈。”砚零溪与立于正西方向的砚霜对视一眼,也各自入座。
此时此刻,三名灰袍者,五名黑袍人,七张交椅一把轮椅,各占一席之地。
幽冷烛灯之间,空气中,流动着刀风剑气,暗行着诡诈心机,弥散着对抗之意。
“都不说话。是不是都在等我这个小弟先行开口?”砚零溪握着扇柄敲了敲自己额头,故作愁容之后,黑扇猛然打开,那从来应该是空白的灰色扇面,竟浮现出一个字:景。
“那么,说说眼下最热门的长渊阵吧。我在幽蝶岭中遇见了一个对手,他有一位黑衣手下,使用的剑法是江淮派。”
“砚家作为武侯八门之一的惊门,武学已被江湖中许多侠士所熟悉。”西北角携带双刀的黑袍人说道。
“哦?五哥这是默认江淮派是八门之一了?”砚零溪眼珠一转,笑意渐浓。
“十一。这么说,幽蝶岭中利用长渊阵算计你的人,来自江淮派?”东北角手持璃镜的黑袍人,一边用雪白绢布擦拭着镜面上的霜霭,一边接过话题。
“会使江淮派武学的,可不限于他们门派内部。”砚霰依旧是冷言冷语。
砚零海垂眼抚着砚零漪的发丝,温文尔雅说道:“那江淮派可是个好对手,武林联盟第三号角色,一直试图在联盟中取代砚家地位。他们不但凭借堪舆之术为云玄门修筑了新剑城,还垄断了淮南淮北的盐铁贸易。听说江淮派近来一直觊觎江南道的生意,不知道你那位江月楼的新朋友近况如何。”
“叶楼主之事,我可从来不曾Cao心。”砚零溪悠哉一笑,摇着扇子轻描淡写地说。
砚霰盯着砚零海手中的动作,冷言冷语道:“呵呵,你倒是温柔。”
砚零海微微侧首,笑容中似乎有所讥讽,“比起狠心毒杀亲兄弟的人来说,确实还算温柔吧。”
西南角抚琴的黑袍人,话语中略带尖酸,“诶……老二,你怎么总想着惹怒老三呢?这么多年她承受这么多名声和议论,怕不是早就没了脾气。”
砚霰眼中虽有杀意,却并无太多愤怨,凌然目光侧目望去,锐利的视线转过砚家老二、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大、老四、老十的死,我一直在调查,近来有所发现。至于你们……倘若这些年来的谣言不是你们编造的,我宁愿让出家主。”
砚零海手中动作稍作一顿,“哦?那么,谁想坐这家主之位?”
在座的黑袍者视线均发生微妙的变化,目光在屏风与屏风之间流转数息,但仍是不动声色。
砚霰纤长的左腿翘起,葱白手指托着脸庞,眼神略带不屑,“老二,你这又是何意,掩饰又是何必?”
“不是我。”砚零海笑得甚是无辜。
砚零溪闻之眯眼,一息之后猛然起身,灰蒙蒙的眼瞳闪过警惕之色。
他所对着的正西方,却听得一声嗤然轻笑,“嘻嘻。”
只见那柔雅的白衣女子忽然解下灰色长袍,用力一甩,如黑夜中扬翼的雪燕之姿,翩然而起,“没错,是我。”
砚霰眼中讶色非常,她挑眼望向身旁的砚零海,后者笑容依旧不平不淡,“如若是良性竞争,三妹、十一,你俩又何必警觉。砚家人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不是吗?”
“咕咚咕咚……咔咔……”七玄阁顶传来剧烈的机关声响,先前的机关声无非是悉悉索索,而此刻,可谓震耳欲聋!
房梁上银光闪烁,上百架弩机携带暗夜中散发透亮光泽的箭镞,悬于橼木之间。
此番场景,此般声响,令砚零溪一愣,随即色变。
东北角黑袍人手中的璃镜一斜,镜面与砚零溪眼神相对,却只映出一个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岳剑影的第一章 ,是个似梦非梦的场景。
第61章 祭酒客心
案几前摆放着绛州火龙刀营人员花名册,我凝视着花名册那一行“徐卫”二字,轻声一叹,提笔将之划去,同时划掉的,是一页又一页,隶属徐卫的一千五百人的名字。
眼神扫过花名册旁的半枚赤色兵符,若是另外半枚还在,就能拼成完整的一营,可惜,那一千五百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半枚兵符,还会回来吗?
我苦笑着。
门外传来军士的脚步,我放下笔墨,抬头观视。
“祭酒,砚家十一少送来一封书信。”
哦?近来总觉气氛有些怪异,看来这个消息所传达的讯息可能解惑。
“叶风庭身亡!?”打开信笺看见的内容令我完全无法置信,这个人怎么死了?这个人怎么会死?
“知道了,你下去吧。”强忍着悲愁与震惊,我摆了摆手,军士点点头,替我关上了房门。
煮一壶苦茶,瘫坐望悬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