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她只深低了头去,看着那人脚上一尘不染的云靴,白亮的有些刺眼,让她满目氤氲。
“抬起头来!”
她眨了眨有些发涩的双眼,缓缓的抬头看向那双浩瀚星眸里。
“今日开始,本宫与你一同赴战场,于你,只有一令,不可斩首!若让本宫看到你还用如此残忍的战法,立刻滚回帝都去!”
“……诺。”她低头允诺,逃开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
此后半载征战,她都陪在她左右,她教她书画,教她静心,她弹琴与她听,用她清凉沁润的琴声洗涤她一身戾气,她教她智勇,教她用兵之道……她护着她,陪着她,教导她,将善悯与平和的光照进她Yin暗的心源里。
而她,倾尽全力的为她守住这南漠的边境。这个担下孑川家国宁安的纤瘦女子,让她第一次想要守护一个人,倾尽所有。
胜战归国那日,她看向那个陪了她半载的女子,南漠的风沙没有吹去她一丝的风华,依然雪白的长衫,依然一尘不染的云靴,还有那张清冷的脸……她透过她冷淡的眸子,看到那深沉里无尽的温柔。
就要回去了,这半载的时光如此短暂,第一次感觉到陪伴,第一次感受被保护的依赖,可这个唯一走入她心的女子,归国后便再也见不到了,她好不舍。
一路无言的回到帝都,她在那有些陌生了的城墙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她说,她会来找她。
她年纪尚幼,宫中的一切事宜皆由父亲代劳,她无法进宫去探望她,只得从父亲那里探寻关于她的消息。
听闻她回宫后,一些腐朽的老臣因她不顾国佑的身份,置孑川百姓安宁不顾,去做那征伐的差事而争论了许久。
是啊,她是灵长族的公主,孑川的国佑,是守护这一国宁安的人,她要做的,是镇压内乱,惩处jian恶,守护国民,而她却将这责任交于了延家兄弟,跑去那荒芜的南漠之地,助她对敌。
她知道,若她已成年,若她能担得下这重任,她便不会去了。她是为她而去,为她这个心性未成,易入迷途的幼子而去。她专意去救她,却未曾说过一言。
自归来那日起,她每每入梦,便是她清冷的身影。听闻延家兄弟也回宫后,她更是夜夜于梦里见到她,见到她与那个同她有婚约的男子并肩而立,然后……她竟是那般气愤,那般不想他站在她身边。
她对她生了妄念。
莫名的嫉妒,让她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心,她害怕了,怕到不能自已。可后来见到她后,她欣喜若狂,再无半分害怕,自此默默爱了她多年。
那时她年幼,不会调节心事,整整十日,她度日如年,努力压着她着魔的心源,依旧难忍想念她。她好想见她,她说过会来看她的,怎的都这么久了,她还未来,是将她忘了吗?
直到那日进宫,她才知道,她从未忘记她,不但未曾忘却,还在一直在寻着机会,要将她留在她身边。
进宫封赏那日,她难掩开心的情绪,眉眼间都是喜色,父亲还以为她是因封赏沾沾自喜,训斥了她一番。他怎知,那些封赏她从未看在眼里,她的欣喜,只因要见到那个日日入梦的人。
还未踏进朝堂的梨木门挡,她便远远的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她坐在高高的朝堂之上,帝上下首,庄重而威严。
半个时辰的早朝,她只顾着去看她了,直到长离将她带到她的寝殿。
“你可愿留在本宫身边?”那是时隔十几日再见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温柔至极,她记了一生。
她那时愣住了,忘了回话。
“本宫问你,可愿留在本宫身边,做本宫的佑卫?”她重复,清凉的声音里没有半分责备。
“可父亲……”父亲不会同意的,他如此费尽心力将她逆改了灵性,又迫不及待的送她入战场,就是为了她能继承家业,担起为国征战的责任,怎会同意她留在她身边。
“本宫问的是你,可愿意?”她才提起父亲,她便正凛了神色打断了她的话。
那张脸上,是胸有成竹的淡定,让她莫名安心。她深深相信,就算是固执冷血如她父亲,她亦能为她解决。
“愿!”她终于鼓起勇气忤逆父亲。
对于如何说服的父亲,她那日一直处在往后就陪在她身边的欣喜若狂中,未曾细细听着,只记得她最后跟她父亲说的那句:“姑父,做个父亲吧。”那话里,透着对她的心疼。
自那日起,她便留在了她身边,随她辗转孑川,镇压内乱,对抗天灾。
当年她就已是这般稳重沉敛的模样,虽相貌还显青涩,却已容颜卓绝。而今近七十载过去,公主容颜更盛,连性情,都更沉敛了。所有人都说她清冷疏离,却不知,她只是个不喜多言的人,默默善悯,不言不语。
就像现下,她困她在此,惹她气闷,她听她难以心静,依旧愿意为她抚琴。
“公主,你恨我吗?”一曲终了,她从久远的回忆中归来,虚望着她,问的茫然。
她当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