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正要点头,身旁的穆星突然道:“她这几天不能喝冰汽水,换成花茶吧。”
闻言,众人不由一愣,一时面色各异,气氛突然有些诡异。
穆星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但强调了“这几天”和“冰汽水”,显然是在暗指白艳身体不适。
可她分明方才还说与白艳不熟,为何现在又会知道这样私密的事,还记得这样清楚呢?
一片沉默里,白艳的脸腾地红起来,忍不住咬唇瞪了穆星一眼。穆星却面不改色,只是看着眼前的矮几。
唐钰以手握拳捂住嘴,想让自己的笑意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没忍住转头看了白艳一眼,孙益民这才对招待道:“既如此,就上三瓶汽水,和一杯热花茶吧。”
招待应声去了。
说话间,球场上比赛的球员已经就绪了。作为球场的主人,孙益民自然对这些球员如数家珍,十分了解。
“穿红衣的这支队叫‘Misfortune’,脚力很不怪。他们最擅长的技术是‘横过冲撞’,这可是一个很难得的技术…”
孙益民滔滔不绝地和白艳讲解着,末了才突然想起来道:“哎,都怪我,白小姐你不知道什么叫‘Misfortune’吧?这是句洋文,意思是‘厄运’。厄运你知道吧,就是倒霉,这支队的绰号就是倒霉鬼呢。”
白艳有些尴尬地微笑。
她自然知道洋文的意思,只是她从未了解过球赛,对孙益民满嘴的专业术语实在不理解。她只看得出下面的球员在满场乱跑,却不知究竟怎么判罚,实在一窍不通。
听着孙益民的激情解说,她只能勉强地应和。
渐渐的,原本跟着孙益民挥来指去的手指的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在了一处。
她似乎有些瘦了。
白艳怔怔地想。
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不如以往服帖,有些毛躁地翘起。原本就不甚丰满的双颊似乎更加单薄了些,那双或锐利或温柔的眼睛也不再一如既往地Jing神满满。两团青黑晕开,让她看起来格外疲倦。
她是在忙着生意上的事吗?是在…想要努力“试一试”吗?
眼睛里满是穆星的身影,渐渐耳边也不再听得到孙益民高谈阔论的声音。她的视线,听觉,她的所有心神,都随风飘向了她的方向。
她听到穆星对唐公子道:“…说到书,我最近看杂志,看到《奇心妙语》里一个女作者的文章,此前她的文章一直是苦情悲剧,近来的文章却一改前风,变成了团圆喜剧,反响非常好,我实在有些好奇她为何会如此转变。”
原来她也会看闲书消遣放松…等等?
《奇心妙语》?女作者?
原本漂浮的心神猛地回到原位,回想了一下穆星说的话,白艳心中顿时一阵猛跳。
因为曾经在学校有一些底子,闲暇时她偶尔也会写一些稿子投给杂志社,聊作消遣。其中《奇心妙语》这间编辑社是她常投稿的一家,据她所知,这本书长期供稿的作者里,只有她一个女子。
为何穆星会突然看这本杂志…?
白艳忍不住向对面看过去,偏偏恰好对上了穆星的目光。像一只惊慌的小鹿躲开陷阱,她慌忙撇开眼,心神却怎么也不肯收回来。
因为对球赛没什么兴趣,唐钰便也认真想了想穆星的问题,笑道:“许是这位女作者往日闺中寂寞,才作悲音。如今深陷情场,所以笔意如心吧。”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穆星道:“但这杂志今日送到我手中,我看了看,发觉她的文章又回到悲苦哀婉的风格,照你的说法,是她又情路坎坷了。但若团圆喜剧能让她自己开心,也能让读者开心,她为何又要抛开喜剧,一意孤行地回到悲伤中去?”
唐钰道:“说不定她就喜欢悲剧?团圆喜剧虽然好,但不是她喜欢的,反响再好也不能让她改变吧。倒也算一种风骨了。”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直直看着白艳,穆星一字一句道:“是她害怕,所以不敢做出改变。她不肯相信完满的故事真的能让她得到快乐,所以她畏惧,退缩,不敢去尝试,宁愿退回到原本熟悉的世界里。可她应该感受到了,保持原状并不会让她更快乐。她分明值得更好的幸福,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说话的声音平稳清晰,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长,甚至有些太过露骨了。
孙益民解说的声音已经停下,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唐钰也没有再出声。
穆星依然看着白艳,目不转睛。
良久,就在孙益民皱起的眉头越来越深时,唐钰突然转头对穆星道:“穆公子,你方才不是说你还要去见…见那个谁吗?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唐钰甚至已经做出拖走穆星的打算了,但没想到穆星只是深深地再看白艳一眼,而后便爽快地站起身,向孙益民告辞。
直到穆星和唐钰走出看台,白艳都还未回过神。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站起身追出去,可就在她微微一动的瞬间,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