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尤金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到床下,用绳索再度铐住他的手,自己随便擦了擦身体,将匕首放在背囊下,枕着背囊转过了身。他完全没有考虑阿方索呼救或者逃脱的可能性。毕竟,这是在荒原上——与土耳其人的战争已经进行到第三年,每座城市在入夜后都有宵禁,除了劫道为生的强盗和逃难的旅人,没有谁会半夜在原野上游荡。
远处传来一阵狼嗥,越来越近,又逐渐微弱下去。月光早已抽身离开,就像不愿目睹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暴行。阿方索躺在废屋的地板上,鼻腔边满是霉斑和灰尘的气味。最初他无法动弹,后来他慢慢地蓄积力气,爬起身跪下向主忏悔:他的“永贞”誓言在这个夜晚被打破了,现在的他肮脏又残破,和旁边那块沾满Jingye、揉皱了的破布没有区别。早秋的夜里寂静极了,风卷过野地里的落叶和鼠尾草,发出阵阵干燥的波浪声。其间伴随着尤金极轻微的呼吸声,平稳又悠长。他竟然还能睡着。
而且睡得这么沉。仿佛他完全不把阿方索可能构成的威胁放在眼里,又或者是认为就算在睡梦中被杀死也无所谓。他已经彻彻底底地爽过了,暂时不再有必须发泄的欲望。亡命之徒。
他沉没在黑暗里,很快地想到了死。他开始回顾着自己短暂的一生,思考现在死去的可能性。二十三年前,他的父母用圣阿方索斯的名字为他命名;容主收容,他在十二岁进入修院,此后半生都在读经桌中度过;五年前,他修完了一个神职人员所必需的所有课程,正式成为了彼得与保罗的后继者;他被派到南方的弗贾城,将福音传布给这里的人们,就在三个月前,他刚刚获得了主教的冠冕。随后是战乱,每一天前线都会传来糟糕的消息,兄长的传令官来到他的修院前,建议他立刻去罗马避难。于是他清点了教产,带上了他的修士们,踏上了城外的荒地
而他的决定害死了和他一同为主服务的弟兄们。法比奥,恩佐,塞里欧,他咀嚼着这些名字,每一口都带着血,他会永远记得他们的喉咙被割开的样子。想忘也忘不掉。
不,他绝不会寻死的。《使徒行传》中,保罗对狱卒说:“不要伤害自己!我们都在这里。”他仿佛也听到了圣保罗的呼声。他不会成为不义的人,不会沦入火狱。他刚刚获得主教的权柄,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主作出什么贡献。我会活下去,他对自己说,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带着圣比安卡到罗马去,完成我的使命。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做,太多孤苦无依的灵魂等着他的慰安;一切的前提是活下去
这点苦难不算什么,想想万箭穿心的圣塞巴斯蒂安,被活活烤熟的圣劳楞佐,那些被枭首,被剥皮的圣人们他的苦难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他只是被强暴了,但性命尚存,至少现在如此。他有太多懂得如何承受苦痛的先贤可以效仿了,他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尤金在天亮时醒来。他坐在床上,看见阿方索依然跪在原地,嘴唇无声地动着,被缚住的手指轻微地翕动。如果给他一串念珠,他可能已经开始念《玫瑰经》了。他走过去,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极了。他清晰地感到阿方索刹那间的僵硬,于是得意地微笑起来。
“很抱歉打断您的日课,”他用上了敬语,但目的只是让一切更滑稽,“请继续,神父。”
阿方索睁开眼睛,正对着他畸形的下体。尤金的囊袋干瘪萎缩,有着显而易见的刀痕,他飞快地扭过头,又被按着头拧了回来。“有这么难看么?”
“想不想知道这是拜谁所赐?”尤金按着他的后脑,逼他直视着这团丑陋的rou物,“是一位和您一样,虔诚,圣洁,高贵的人”
他弯下腰。阿方索艰涩地转了转眼珠。尤金的胸口有一片烫伤的痕迹,手腕和大腿上也有。他认识这种伤,修院中年轻急躁的见习修士偶尔会打翻烛台,飞溅的蜡油就会留下伤痕。借着清晨朦胧的光线,他还看清了尤金手心交杂的伤痕。像是被人用鞭子一类的东西抽出来的。
有那么一刻,他对那位曾经伤害过尤金的人感到万分感激。他很快为这种想法训斥了自己。
他抬眼看着尤金。强盗也正看着他,以一种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神情。他熟悉这种表情,在挑选将带去罗马的教产时,他也曾露出这种神情。这是在考虑卸去负重的神情。
“你还记得我昨晚的提议么?”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的厉害。
这句话很有效,尤金放开了他。他退后两步,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好歹不再浑身光裸了。“记得,怎么会忘呢?”他用那种沙哑低沉、却甜如蜜糖的声音回答,“您说您出身豪门世家,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法衣的内袋中有我的家徽。”阿方索无心与他纠缠。
尤金很快将它拿了过来。徽章由纯银制成,Jing细地雕刻着百合花与圆球。尤金扫了一眼:“哦,美第奇。”
他的家族是这片半岛上数一数二的大贵族,统治着最富庶的托斯卡纳,与多位雇佣军首领都签有协定。而尤金看起来仿佛早知如此,他留意到阿方索的目光,微笑着说:“您这样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