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明在口干舌燥中醒来。咳嗽牵连到头顶的伤口,宿醉残留的晕眩和疼痛同时袭来。天色已经大亮,他正躺在冷色调的空旷病房。
“樊总,哪里不舒服吗?”
靠墙的椅子上,楚涵立刻快步走上前来,帮他把病床的角度调整好。
抿了抿唇,樊亦明的声音没什么气力:“水。”
随着温热甘甜的ye体滑过喉咙,记忆中混沌的部分也被逐渐唤醒。
他像一个旁观者,目睹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看见双目充血的自己,盛怒,失控,狼狈,那些从来都不属于他的模样。即便是现在,他也能回忆起那种胸口烧热阻塞无法宣泄的感觉。
他看到冯轩背后细白的手指,和不断抓握留下的绯红指痕。
他看到被自己掐住脖子的祝承,他的瞳孔缩小,眼中除了恐惧什么也不剩。
他没想到祝承也会使出这样大的力气。刚搬进来时,他主动提议帮自己按摩,那双弹琴读书自然没什么力气,根本不痛不痒。如此弱不经风的人,竟然会抓起花瓶使出全力砸向自己。
如果真的鼓足了勇气,现在为什么不见踪影?在名誉扫地之前,应该明智地提出离婚吧。出轨,伤人,反倒不敢面对自己?
“好好休息,伤得不算严重,拆线后就能出院。”
看到樊亦明Yin沉着脸庞一言不发,楚涵适时退了出去。这种时候,说错一个字都可能招致灾难。
门口的男人还没有走。
楚涵心有疑惑,男人却在自己走出来后,侧身迈进了病房。看对方的举止衣着,是樊亦明的朋友也说不定,况且对方也等候多时,他没有阻拦。
以为是楚涵再次归来,樊亦明侧过头去,视线在看到来人时变得锋利。
“你来干什么?”
如果可以,他很想揍向冯轩那张时刻从容不迫,好像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的脸。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取笑,还是示威?这几个小时,祝承一定就躲在他怀里寻求安慰吧,就像那次在谢家一样。
“抱歉,我没有敌意,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些事情。”
冯轩将双手背在身后关上房门,向前停在樊亦明床前。
“还需要解释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樊亦明扯起冷笑,“我有眼睛。还是你想告诉我,是他勾引你的?”
“你对祝承的伤害很深。”
樊亦明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在他出言反驳之前,冯轩继续说道。
“我想你知道我的职业。我们的相识,的确因为他是我的病人。你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他有多可怜,明明孤身一人来做婚姻咨询,还告诉我你们夫妻没有性生活的原因是第一次他受伤后提不起性欲,而身为丈夫的你报以呵护尊重。就是这样善良、温柔的丈夫,在他差点被人强暴的时候,更关心他为什么违抗自己的命令。是你让他变得自卑,小心翼翼,想尽办法也想讨好你。”
“这就是你Cao他的理由?因为他可怜,你想代替我给他爱,给他温暖?”忽略内心强烈的动摇,樊亦明不想流露出任何弱点,怒极反笑,“别忘了他是谁的妻子。他要讨好的人也是我,我怎样对他,轮得到你来评判?”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和祝承离婚吧。你不爱他,他对你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打伤了你,你可以顺势递交离婚诉讼。”
“我主动滚蛋,好让你们两个结婚是吗?冯轩,你还真会妄想啊。”
头顶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抽痛,樊亦明也无动于衷,纱布下早已渗出鲜血。
“我不会跟他结婚。”
说到这里,冯轩的脸上终于呈现出一瞬迷惘,他耸了耸肩,“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不会和我结婚。和他结婚也未尝不可,你能给他的,我都可以给,感情,我也可以尝试。但他的心中另有他人。”
“我不奢求太多,希望你能让他解脱。”
语毕,冯轩微微欠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良久,樊亦明才嘲讽似的嗤笑出声。
有喜欢的人?所以,冯轩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让祝承从自己身边解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与此同时,还跟他保有rou体关系?
他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楚涵。”
祝承喘着气,通往病房的电梯出了故障,他小跑着上了楼梯,终于赶到了病房门口。
“祝先生。令父的身体如何?”
楚涵站起身来,扫过对方发红肿胀的眼睛。
“刚刚脱离危险期...他呢?”
“已经醒了。”
楚涵的回答言简意赅。
病房里十分寂静。自己急促的喘息格外突兀,祝承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樊亦明正靠在病床上,手指停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上侧过头来。因为需要在伤口处缝针,他的头发被剃短,几乎看得到头皮。
祝承的手心满是汗水,只是被男人不咸不淡地注视着,他就开始浑身发抖。比起歇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