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歌让厨下整治一桌硬菜,邀请荀九、韶信与百里宜三个过府吃晚饭,也算为荀九接风洗尘。
四人一起长大,然而一直聚少离多,这次能聚在一起,也是因为荀飞光身体有恙。
几人推杯换盏间,都流露出对荀飞光的担忧。
荀飞光不在意,“我好得很,不过是忘记几件事罢了。”
百里宜带着几分隐忧,“话虽如此说,但老爷您病未好,总带着几分不吉之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复发,我看还得请名医过来府中多瞧瞧才是。”
“胡奈青胡大哥还有几日便会过来,等他过来再瞧瞧。”沈歌安慰他。
胡奈青作为一名俗家道士,能卜会算,Jing巫通医,沈歌知晓他的本事,他会过来的话,事情便不必担心得那样早。
百里宜点头,“那我在这里多留些时日,等胡先生过来。”
沈歌与他碰碰杯,“你多年未曾休假,正好休息一番。”
荀九的到来还带着多方消息,沈歌跟在一旁听,从北蛮到京都再到南关城,荀九的消息极广,沈歌听完足不出户,已知天下三分,心下不由感慨。
荀飞光听完,手指轻扣桌面,道:“洋夷gui缩不出,得想个法子将他们引出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沈歌不知他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好奇地望他,荀飞光却不肯说,面上染着几分神秘。
沈歌对行军之事不大熟,也不算感兴趣,他主要还是处理后勤一块,见荀飞光没有要说的意思,便把这事抛至脑后。
没想到过了几日,一天夜里,荀飞光突然神神秘秘地过来催沈歌换衣裳,要带他出门。
彼时沈歌正睡得迷迷瞪瞪,闻言搂着荀飞光的胳膊,含糊不清地问:“这么晚,去哪?”
现在夜虽不算深,但也到了戌时末,眼见近二更,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陷入深眠,大地一片寂静。
沈歌最近睡得着,被荀飞光叫醒之前他睡得正沉,因此十分不愿意动弹。
荀飞光捞起他,让他靠在自个怀里帮他穿衣裳,“带你去捉水耗子。”
沈歌闻言以为又是什么奇怪东西,不由摇摇头表示抗拒,“捉那玩意作甚?白天去罢。”那东西听着就不如何,估计好吃不到哪里去。
他张嘴打哈欠,荀飞光伸手拿放在床边的衣裳,“水耗子狡猾得很,白天可能捉不着。你不是说想弄大船么?快快起来,捉到水耗子,你的大船多半就能弄着。”
沈歌一头雾水,不过见荀飞光满脸期待,他还是伸手穿上外裳,跟着荀飞光出门。
外头韶信与荀九早已带队等着,一众神色肃穆的将士打着火把骑着马,腰间挎着大刀,身后背有弓箭,人人都披甲带盔,膘肥马壮,一个个看着极为彪悍。
因不放心沈歌,荀飞光特地拉着他坐到自个身前,待他坐好,荀飞光方拉动缰绳,半拥着还没睡醒的他骑马赶路。
杜辛在催促下迈腿小跑起来,后头将士整齐划一地跟上。
待马跑起来,沈歌方发现他们竟在马蹄上包上了布,马蹄踏在路上,声音极沉闷,刚传开便消散大半。走在空旷的夜路上,这队人马仿佛幻影一般,很快便一掠而过。
沈歌忍不住往后,转过头在荀飞光耳旁低声问:“这是要去奇袭?”
捉什么水耗子要这般模样?
荀飞光点头,“到了你便知晓。”
沈歌往后靠了靠,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没再作声。
马往长州县方向小跑,作为长州县父母官,沈歌越发狐疑,待队伍来到一户人家外时,沈歌赫然发现这家正是长州县的大户黎家。
黎家在长州县落户超过两百年,县志上还专门有他家的记载。这么多年来,黎家一直人财两旺,几乎从未败下去过。
沈歌知晓治下有这么一户人家,先前还特地去拜访过。黎家当家黎老爷子挺好说话,沈歌在长州县能这般顺利,还多亏黎家的配合。
人马在离黎家有一段距离时,荀飞光做个手势,骑兵立刻整齐划一地勒马停下,静静地在夜色中等待下一个命令。
荀飞光神色肃穆,再一次挥手。
韶信与荀九立刻带人,一人一边往前跑,将整个黎家围了起来。
将士们人人抽箭拉弓,对准黎家大院。
荀飞光翻身下马,带着身后剩下的几十人,衣袍翻飞地走去敲黎家的门。
黎家的门子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声音有些变调地用本地话喊道:“谁啊?!”
“开门!”荀飞光低沉的声音响起。
里头高声喊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家里的老爷们早已睡下,客人不如明日再来拜访。”
荀飞光做个手势,身后的虎狼之军立刻上前六人,一排站在门前,咚地一声开始撞门。
里面的人慌了,完全没想到荀飞光这边说撞就撞,他们来不及做其他堵门措施,两三下便被撞开。清凌卫涌进去将人按住时,他们脸上还带着巨大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