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上回的三寸法坛,五蕴斋大出风头;熟料今年更出彩,闹了个大笑话。以至于三寸法坛为期十天的Jing彩打斗都淹在众人对此事的闲话上。
十一席位足足在三寸法坛坐足十天,直到第十日旭日的第一道晨光升起。
今年的三寸法坛,入座十人,共有四场挑战,十一席位无一变更。濮阳子书还是坐足十日,才徐徐离座。
莫书宇急不可耐地跑来与濮阳子书指手画脚地解说吴秋成那一场打斗,一路上那夸张嘴脸就连复元都瞧不过眼。当时就在场上的濮阳子书多次打断他,偏偏这人不会看脸色,自己说得高兴就哈哈大笑。
濮阳子书只好无奈听着,直到莫书宇来一这么一句:“我说那法器不是下等凡物,莫邈那点修为自然指使不动。就是奇怪这上好法器到底来于何方神圣。”
濮阳子书沉yin不答,复元一看便知道师傅心里有事,便随口扯开话题与莫书宇闲聊起来。
秦三岚因与乙孟闲谈几下,后来才赶上濮阳子书三人。莫书宇见姑射门宗主出现便不好再多嘴,识趣地跑回先天楼的舟上。
三寸法坛虽然已经结束,但后续有十五日的开道坛,即便过来看热闹的山门都没一家会先离开。只因所谓开道坛,就是各山门借三寸法坛盛名广纳世家子弟的好机会。由十一席位先为未开道的弟子点拨,如能开道,便有机会招揽门下。
这地界好苗子不少,但也讲求机缘。当年濮阳子书点拨苏阳安,还不是因为开云世家与五蕴斋有利弊牵扯,加之莫邈三番四次促成,才让五蕴斋将苏阳安纳入门内去。
届时谁能分得一杯羹,还真难说呢。
姑射门的人回了琉璃舟,秦三岚就找上濮阳子书,提起刚和乙孟说起论道的事。
“你之前说的我都原话转告,乙孟那边倒是可以,只是要等开道坛结束。”乙孟是心修,而且是地界第一心修,与他论道可谓难得,这回也算是给秦三岚的面子。
“有劳宗主。”濮阳子书道谢。
秦三岚叮嘱:“乙孟不喜人多,到时复元送你过去就先回来。待论道结束,你再用传音符让复元过去接你。”
复元喏喏答应。
那头苏阳安回到五蕴斋的飞舟上,同门的师弟将一巴掌大小的金色小虫交还给他,面有难色地解释:“苏师兄,这是莫师叔让我还你的。他可能有急事,早在几日前便先行离开了。”
能不走么,留着这儿徒添笑柄。当日一下法坛,莫邈就将这玩意扔出去,大骂苏阳安不是东西,嘴上说报知遇之恩,殊料心怀歹念借了个破玩意给他!偏偏这回五蕴斋主事的都闭关,是由莫邈与苏阳安领着五蕴斋众人前来三寸法坛的。现下莫邈撒泼,骂的又是法坛上的苏阳安,众人不好吭声,都把嘴闭得紧紧的。待莫邈一走,才有人愤愤不平地将金虫子捡回来。
众人皆知莫邈不好相与,这金虫子本来就是苏阳安机缘所得,是莫邈在出行前半胁迫地让苏阳安借与他一用。如今技不如人,还嘴上不饶人,众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苏阳安不多话,轻轻把金虫子拍在手腕上。金虫子温顺地蠕动一下,舒展开爪子缩成金蝉大小,紧紧抓住苏阳安的手腕。
苏阳安吩咐随行弟子们开道坛一事,因他不甚知晓,只得托其他管事的师叔们主管。苏阳安虽然辈分低,但是修为太高,众人自然以他为首,纷纷应允就散了。
留下苏阳安走到船沿边看着日上中天,稍是回头,隐约见到姑射门的琉璃舟。他定定看了一会儿,整整衣袍,提着剑就往琉璃舟走去。
姑射门的人见苏阳安前来拜见濮阳子书,有些惊讶,答道:“濮阳师叔刚下舟不久,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呢。苏仙师若不嫌弃,可到舟上来等。”
苏阳安婉拒,稍是失望离开。只是回到五蕴斋的飞舟上又无所事事,他百无聊赖地闲逛着,竟远远见复元在前方路过,他转头看了复元来时的路,那是小径通幽,秀木林立,虽然偏僻,倒也是个清净之地。他顺着小径,一路柳暗花明,好一会才透过枝叶斑驳的空隙瞧见盘腿坐在崖边一角的濮阳子书。
濮阳子书似是听见有人前来,脚步声并非来自复元,回头就问:“谁?”
苏阳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眼上的玄布,稳步靠近,还有两步之遥时端正立姿,一扫衣摆双膝跪下,朝濮阳子书行了伏地跪礼。
“在下苏阳安。濮阳仙师,多年不见,可是安好。”
修仙之人,跪天地是因为敬畏,跪父母师傅是因为孝义。除此之外,便无所畏者。
濮阳子书听他声音较盘腿而坐的自己还要低下几分,道:“起来罢、我何德何能受你一跪。”当年点拨入道之恩,也是他自己造化,自己无功无过,真担不起这跪礼。
苏阳安没有起身,只是挺着了腰背。
濮阳子书说:“眨眼七十年岁,虽你我并无师徒缘分,见你如此出息,倒也是宽慰。”转话就问:“你师承?”
苏阳安答:“不才师承五蕴斋庄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