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发的大军,还有一个人随行,竟是秋叶原。言非离看见他时大吃一惊。
秋叶原好像也颇为苦恼,因为与其说他是自愿去的,不如说是被胁迫的。因为那个西门越喝了他的药后,风寒是好了,可是还有一些咳嗽,便说是他的药不灵,要他遵守诺言随他处置。那药本来就是治风寒而不是治咳嗽的,可是秋叶原说不过他,只好听从他的要求,收拾收拾包袱来做随军军医了。
天门的部队在半个月后与南方简境分舵的人马汇合,言非离才了解到真实情况的严重性。因为南部水患,又多是几个分散的小国,大家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抵抗滇国的进攻。目前为止,已有两个小国并入了滇国的境内,四天门损失了六个以上分舵。
言非离非常熟悉简境及周边地形,很快就进入了状况,大致了解了形势。此后一个月,除了一些小规模的进攻和挑衅外,双方都没有大的动作。
这日言非离疲惫地回到大帐,凌青伶俐地上前帮他脱下盔甲,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属下这就给您端上来。”
“不用了。”言非离拦住他,“我不想吃,待会儿再说吧。”
遣退凌青,言非离倒在床上打算小歇一会儿,谁知竟昏昏沉沉地和衣睡到半夜,醒来后吓了一跳,暗念自己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竟然如此经不起劳累。
起来点上烛火,看见桌子上有一些简单的饭菜。想必是凌青将饭菜端了上来,见他睡着了,不好叫醒他,便放在这里了。
言非离坐下来打算吃一点,可是怎样也没有胃口。大概是时间长了,菜已经凉了,油凝固在表面上,看着就没有什么食欲。军营的饭菜本就做得粗糙,没什么味道。言非离倒不讲究这些,毕竟再难吃的东西他也吃过的。在军营中,稳定的作息是非常重要的,战事随时都会发生,必须保证充足的体力。
言非离夹了一口菜,还未放进嘴里,一股油腻之味突然让他不能忍受,猛地放下碗筷冲到帐角,呕了出来。
凌青见帐中烛火亮了,走了进来,正见到言非离在帐角干呕不止,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问道:“将军,您怎么了?”
言非离缓下气来,摆摆手道:“我没事。”说着回到桌边,看着那些菜色再无半分食欲。
“将军,您脸色不好,真的没事吗?”凌青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菜太腻了,吃不下。你把东西撤了吧。”
“要不我给您再去准备些热菜饭好了。”
言非离摇摇手,示意他不用了,道:“大半夜的,不要弄了,你也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凌青见他真的不想再吃,便端着东西下去了。
言非离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来是最近自己太疲劳的缘故。
他回到床边脱下外衣,从里面掉出一封红纸。言非离愣愣地看了那红纸半晌,才弯腰拾了起来。
这是四天门的传喜柬,上面只大大印了几个字:北门门主新婚大喜,天门弟众同乐!
这张喜柬是四月初二从总舵浮游居发出的,过了半个多月,今天才传到这里来。
言非离看着那几个大字,只觉红得触目惊心。虽早已知道他成亲的日子,但人离得远了,看不见听不见的,便能自欺欺人地过日子。可是现在,这消息却通过这种形式传来,强迫他面对现实。
想起北堂傲的大婚固然让言非离难受,但又思及他们很快便会有自己的子嗣,到时他的离儿怎么办?门主说把孩子送走了,送到哪里去了?床笫之间北堂傲也曾说过,离儿毕竟是他的长子,无论如何不会对他不利。可是他很快就会和林嫣嫣有嫡出的子女了,那时还会把离儿放在心上吗?
这一夜言非离倒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
此后几日,言非离一直忙着和西门门主及其他几位将军商议进攻之事。经过近一个月的观察与试探,他们已经大致掌握了对方的实力和利弊。一触即发的大战迫在眉睫。
言非离整日忙碌着这些事,日子倒不觉得难过。身上偶尔有些不适,他也未放在心上。
这一日他到西门门主的帐内商讨要事,还未进去,便有一人冲了出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言非离一看,竟是秋叶原。只见他脸蛋涨得通红,满脸的怒气,见到言非离后顿了一下,好像突然有些窘迫,竟连招呼也未打,转身跑了。
言非离有些莫名其妙。但知道秋叶原和西门门主一向不对盘,可能又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因而也没有去追问。其实他倒觉得西门门主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人虽然狂妄了点,但大部分时候好像都是在逗秋大夫。
晚上言非离回到自己帐内。他们得到消息,滇国大将兀杰这两天有可能对他们实施突袭,所以决定将计就计,请君入瓮。言非离打开地图,准备再仔细检查一次这个计策有没有问题。
有人推开门帘进来,言非离以为是凌青,便随意地道:“晚饭先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吃。”
“言将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