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离开沉梅院,只觉心躁难当,便牵了墨雪出来,翻身上马,一阵狂奔,已出了浮游居。
在月光下,北堂傲沿着山路越奔越远,逐渐来到四天门地界最偏的灵庐山脚下。远远只见山脚下有几户人家,因农家的晚上安歇的早,已看不见烛火之光。
北堂傲下了马,在墨雪tun上一拍,让它奔进旁边的树林里自去寻欢。
提起真气,北堂傲白衣飘飘,俊美如画,好似趁着月色下凡的神祗一般,瞬间来到村落里。
他熟悉地找到一户人家,掀开窗户,无声无息地闪了进去。
那是户极普通的农家,夫妻二人和一个婆婆,还有一个不满半岁的婴儿住在一起。
北堂傲来到那对夫妇的卧房,凌空两指,点了他们的睡xue,便轻轻来到婴儿的摇篮前。在昏暗的月光下,只能看见婴儿那熟睡着的胖乎乎的小脸。
北堂傲呆呆地看了半晌,突然伸出手,熟练地抱起孩子,打开门来到院子里。
月色下,孩子可爱圆润的小脸一览无遗。北堂傲忍不住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颊,见他毫无反应,嘴边还流下了口水。
北堂傲不由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亲。小家伙醒了过来,睁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北堂傲,突然咧开嘴‘啊啊’地笑了起来。
属于婴儿特有的、清脆娇嫩的笑声让北堂傲有些失神。无意识地拍了拍他,突然发现,他的笑容,很像那个人。
北堂傲回到留香居时,天色已近大亮。林嫣嫣和衣倒在床榻上,已经睡了过去。北堂傲看了看,取过暖被,轻轻给她盖上,转身又出了房间。
浮游居里已陆陆续续有些下仆起身忙碌起来,北堂傲心不在焉,在园子里转了半晌,不知不觉间,竟来到言非离的竹园。
他在门口静静伫立了片刻,抬脚跨了进去。
喜梅已经调回了沉梅院,只是定时来这里打扫收拾一番,不使尘染床榻,蛛网成家。
北堂傲默默地推开门,一阵空荡荡的寒意袭来。望着满屋清冷,北堂傲突然忆起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自己念着那个人身体不适,到这里来看他,谁知竟然见到那么震惊的一幕。当时言非离脸色惨白,痛苦挣扎产子的模样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北堂傲无法想象,一个男人生子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在他的观念里,那是女人的事。女人生孩子乃是天经地义,即使辛苦一些,也是上天赋予她们的责任和义务。男人是不应该承受这些的,男人有男人应该做的事。
可是现在北堂傲在床边慢慢坐下,想起与言非离在这里的数次缠绵。
男人该做与不该做的、能做与不能做的,言非离都做了
从不怀疑自己的北堂傲,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做法,也在审视自己对言非离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以前,他只觉得言非离是自己的下属,是为自己开拓疆土、稳定军心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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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鬼林事件,他为了救他中了媚药,而他又为了他以身解药二人一番纠缠,事情勉强算扯平了。
可是那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一切,破坏了他们辛辛苦苦维持的平衡,使他和言非离的关系发生了彻底地改变。虽然北堂傲极力想使两人的关系回归到最初的原点,可还是失败了。即使带走了孩子,将一切粉饰太平,他与言非离之间还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尤其是,言非离竟然想要离开他!
当他知道这件事时,简直要气疯了。难道言非离要背弃当年的誓言吗?他还把自己这个门主放在眼里吗?
当日东方曦的话如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让他又惊又怒。但最令人震惊的是,酒醉之下,他竟然又再次对言非离做出那种事。而那销魂的滋味如毒入骨髓,让他逐渐食髓知味,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那种畅快淋漓的满足感。
他是中了毒,上了瘾。
虽然与生俱来的高傲让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还是迷恋上了言非离。但那只是rou体上的吸引罢了。所以当言非离说要离开时,他不禁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大家分开两地,彼此都冷静一下。所以他没有再反对,让言非离就那样离开了,自己则按照原计划和林嫣嫣成了亲。
本以为新婚娇妻可以让他忘记一切,可是事情再次脱出他的掌控,因为他总是无意识地想到言非离。这让他非常不悦,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十二岁以最年幼的身份接掌北门门主之位开始,所有事情就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喜欢那种一切自己说了算的感觉,喜欢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可是现在,他第一次对某样东西失控了,那就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的心
还有那个孩子。虽然他命人把孩子送走,断绝了与言非离的关系。但那毕竟是自己的长子,所以偶尔也会去看看。只是后来,那个孩子却越长越好,越来越可爱。每当看见那个和自己肖似的小小人儿,他的心中就涌出一股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满足感。
他已经渐渐爱上了那个孩子,他的骨rou。但是想到产下他的那个人,心中却充满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