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原和凌青先后退下,静寂的大帐里,只剩下北堂傲和言非离。言非离的呼吸很微弱,胸膛的起伏要仔细看才能微微地看到。一个习武多年,一向健康的人,现在却如此脆弱。
北堂傲伸手沿着他脸的轮廓轻轻抚着。这么多年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现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乌黑如墨一般的黑发两侧,竟已夹杂了丝丝银色。即使在昏迷中也深深锁着的双眉间,也有了细细的皱纹。原本清俊英武的脸庞,更是颧骨突兀,消瘦不堪。
北堂傲的目光离开他苍白的脸,来到他的腹部。那是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的地方,现在已恢复平坦。他轻轻抚上,想到不久前,又有一个孩子在此孕育,一个可能像离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只是可惜,已经无缘来到这世上了。
北堂傲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不是那么喜欢离儿,他也许会庆幸这个孩子的消失。可是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离儿那么可爱的儿子,就难免想要第二个、第三个在这一点上,北堂傲与常人无异。甚至顽固的传宗接代的世俗礼念,让他比别人更固执一些。
明明已经服过防止受孕的药,怎么还会有孩子呢?
北堂傲心下叹了口气。把住言非离的脉,感到他的内息杂乱无章,微弱虚浮,不由微微皱眉,把他扶了起来,手掌贴上他的后心,将一股柔暖的内力缓缓输了进去。
言非离习武较晚,内功根基并不纯粹。但他根骨上佳,又勤奋苦练,因此功力也颇为深厚。只是到底不能和北堂傲四岁就开始练的明月神功相比。这世上,只有北堂傲练的明月神功,具有极大的疗伤和愈合能力。但这种武功,却不是人人都可以练的。
言非离体内紊乱的内息渐渐回归正源,身子也暖和起来。他靠在北堂傲怀里,突然呻yin了一声。
北堂傲以为他醒了,忙唤了两声,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俯耳贴近,才听到他微弱的呓语:“在哪儿孩子门主我的孩子”
他喃了几句,渐渐又没了声息。
北堂傲呆了半晌,慢慢运好内功,收回贴在他后心的手掌,扶他躺下。
秋叶原正好走了进来,道:“北堂门主,言将军该喝药了。”
北堂傲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他。秋叶原见言非离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有了些红润,一把脉,已知道缘故,不由感激地看了北堂傲一眼。
他虽然医术高明,可是却不懂武功,对言非离体内受损的真气毫无办法。凌青的武功又走的是Yin柔的路子,和言非离不合,若是帮他疗伤,有损无益。这真气混乱,虽与言非离伤病无关,但拖得久了,却不利康复。
秋叶原道:“门主,麻烦您帮我把言将军扶起来。”
北堂傲本已站了起来,听他这么说,就坐到床头,把言非离扶了起来。
秋叶原用勺子给言非离喂药,可是言非离昏迷不醒,牙关紧咬,一勺喂进去,总要流出大半儿。
北堂傲见状,皱眉问道:“你们平时就这么给他喂药吗?”
秋叶原叹了口气,道:“有时言将军醒过来,虽然意识不清,但还喝得下去。如果遇到此时昏迷不醒的情况,只好这样一点点的喂了。”
北堂傲掐开言非离的牙关,对秋叶原道:“给他灌进去!”
秋叶原眉头微蹙,道:“这个办法我试过,可是他全呛了出来。”
北堂傲拧紧了秀美的双峰,沉默一会儿,突然接过秋叶原手里的药碗,对他道:“本座来喂他,你先下去!”
秋叶原有些犹豫,担忧地道:“门主,这个”
“下去吧!有事本座自会叫你。”
秋叶原只得退了下去。
北堂傲看看怀中的言非离,喝了一口药,对着他的唇瓣喂了下去。浓郁的苦药中,有一丝丝言非离的味道。
北堂傲本身不太喜欢接吻这种事,即便是对自己的妻子林嫣嫣,也只是情浓时才会亲她。可是现在,他将药汁给言非离喂下,却仍不舍得离开他冰凉圆润的双唇。细细地吻着,抱着怀中消瘦却熟悉的身体,北堂傲竟渐渐觉得有些情动。
好不容易离开言非离的双唇,北堂傲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心下微惊,没想到言非离对他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北堂傲一点一点以同样的方法将碗中的药喂尽,轻轻将言非离放回床上,却突然感到微微一动。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言非离的手竟已握住了他的衣角。
言非离的神志一直昏昏沉沉。他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很深很深,看不见底。里面有无数的人伸出双手在喊他。老乞丐在那里,师父在那里,被他杀死的敌人们也在那里。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他的心底不断地响着。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谁。那是他刚刚失去的孩子。
言非离他想找到那个啼哭的婴儿,他想把它抱在怀里,想好好看看它的模样。可是他怎样找都找不到。孩子不见了,他和门主的孩子又不见了,身上又冷又累,整颗心彷徨无措。
忽然,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体内,将他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