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帮他测血压。
景泽在一旁看着血压计的水银柱,血压很低,水银柱似乎不怎么浮动的样子。景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
那些护士摇头:“看情况,不是太乐观。”又看了他一眼:“你也满身是伤,最好先去包扎一下。”
景泽疲惫地蹲坐在曲静深旁边的地上,似乎他体力也已消耗干净。眼前猛然一黑,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便问护士要了两支葡萄糖,硬着头皮喝下去。
怎么又会觉得他瘦?氧气罩就能遮住他大半个脸。被雨水淋透的衣服贴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还能看清衣服下骨骼的走向。景泽问身边的护士:“几点了?”
护士说:“快四点了。”
救护车开进就近的城市,霓虹灯还未熄灭,路上极安静。最怕昨日烟花,变成寂寞霓虹。景泽低声叫他:“宝贝儿…”真有种想泣不成声的冲动。
第一零七章沉迷
救护车开进医院,曲静深立马就被医生和护士推进了抢救室。非常文学景泽跟在一旁着急的问:“他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连他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的,嘶裂的,就像久旱后裂开缝子的河床。
医生戴着医护口罩,没有说话,只吩咐身边的护士:“查血型,去血库要血,病人急需要输血。”
护士匆匆忙忙地走了,曲静深被推进急救室,景泽被挡在了外面。急救室的门关上了,楼道又恢复安静。白炽灯的冷光照在冰冷的地板上,让人心里分外的压抑。
景泽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几秒,然后倚着急救室的墙蹲坐到地上。他的短衬还shi着,裤子上被划的到处是口子,上面还有干涸后已经变成黑色的血ye。
景泽疲惫地将头埋进膝盖,明明是短短几个小时,怎么却像过了一辈子那样长?他从没想过,像他那样的性格,竟有一天会突然觉得人生沉重起来。害怕失去,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害怕失去。想想也好笑,自从将曲静深放在心上以后,早不是前些年游戏花丛的心态。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急救室的灯仍然未灭。景泽的心里像有急凑的雨下着,稀释了血管中的血ye,让大脑的氧气摄入量变得单薄起来。
卫小武伤的最轻,只是皮外伤,包扎完好好休息就好。他拖着瘸腿沿着走廊一步一步走到景泽面前。景泽胡子拉碴的抬头看他,眼里全是血丝,嘴唇已经干褪了皮。
不是当事人便不能切肤地体会到对方有多疼,卫小武说:“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景泽摇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此时景泽的声音已经疲惫到极致,哪里像以前游戏人间的人?卫小武说:“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会好受点。”
景泽面无表情的说:“他还没死,我哭什么。他敢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卫小武扶着墙坐到他旁边,景泽看了他一眼,“你不去守着苏京?”
卫小武说:“那是娘们做的事,我宁愿在这陪你等。”
景泽苦涩地笑笑,说:“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什么都不怕,可现在我什么都怕,非常怕。我觉得爱情能改变一个人,但这些又远远不是爱情能改变的。”
卫小武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也不懂,我就觉得,我做的都是在完成自己的人生,人就一辈子么…”
景泽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从你做的事里得到些什么?比如被爱,被依赖,被当成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卫小武说:“想过,我从小吃过苦,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些东西太靠不住了,就像每个结局都是新的开始一样。”
景泽自嘲地说:“以前我总觉得,得让他离不开我,忘不了我,甚至比我想像的还要爱我。但现在…我觉得以前的想法真是傻、逼透了。是我离不开他,忘不了他,比他想像的更要爱他。”景泽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像电影里最孤寂的剪影。
卫小武安慰道:“老天爷让你们在一起,一定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景泽揉揉疲劳的眼睛,说:“谁又知道它怎么安排的,唉……”景泽长叹一口气,觉得急救室上面的指示灯光实在碍眼。为什么老天爷让他个祸害没伤没病,却让那么个人多灾多难?这想法让他胸口很痛,他不敢指天骂地,生怕报应会算到曲静深身上,那比应验在他自己身上更让人受不了。
对彻夜未眠的人来说,清晨那段时间最令人疲惫,这感觉顿时让景泽更加绝望起来。会不会门一推开,等待他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像电视中所演的,所有的医生都说尽力了,而这句话所带来的杀伤力,却只有他自己承担?
卫小武说:“肯定会没事的,要是真抢救不了,人早就推也来了。.
景泽原本只以为曲静深体质差,却没料到结果竟然这样严重。就在晃神的刹那,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景泽想飞快的起身迎上去,奈何坐的太久,腿已经麻了。连头也跟着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