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姑娘后便已赶往孙府救药菟出来,李星垂也不着急,把残茶往地上一泼,沾shi了孙知县的衣袖,问:“你老实说,究竟是何人找上你,有几人,有何特征?”
孙知县心中还撑着一念,他想李星垂虽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却终究比不过那些个法力高强的妖兽。只要他咬死不说,李星垂即便搜查府中,妖兽们也断然让他抓不到把柄。
钟晚观他神色,虽有惧怕之意,却透出些坚定,显然是还没放弃希望。钟晚不免觉得好笑,在陈朝这个奇怪的地方,妖兽竟是比朝廷大官还要叫人能狐假虎威。
“你不能用方才对王大娘的方法去探他的神识?”
李星垂脸色Yin沉,“我觉得恶心得紧。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心思里抓出想要的东西,何其繁琐,更何况这人的心思恐怕比你那邻里还要龌龊,没得污了我的脑子。”
钟晚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麻烦,看来妖也不是事事顺心的。孙知县却从他们俩的对话中听出点味儿来,额上冷汗直流不敢擦。
钟晚见他这样,心念一转,靠近李星垂耳畔问:“你能不能控制一下力度,电一电他,就是让他很难受,但又不至于晕厥的程度。”
“还有这样的办法!”李星垂以前显然没干过严刑逼供的事,不知道能把自己打架的本领用到问口供上。他没想到钟晚如此有想法,再回忆起他往日里古怪的言行,神色不免有些复杂。看来压倒一事还要从长计议才行,蠢蛋居然这么聪明。
未免让人看出端倪,李星垂俯身将手覆在孙知县背上,直接让灵力凝成的电流进他的四肢百骸。孙知县浑身震颤,狼狈至极,待李星垂放手让他缓过劲来,他又是口水直流又是失禁,把李星垂嫌弃得,直接冲出去找到水缸洗了好半天,再冲回来对钟晚严正声明:“以后别再劝我用这种办法来审人!”
钟晚也没想到孙知县如此不经吓,忙站远地墙角,问:“你还不说实话么?”
孙知县这下总算知道李星垂也非常人,哆哆嗦嗦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他梦魇缠身日渐消瘦,越是睡不着,便越是不敢睡,整日和侍妾们胡来,身子便出了问题。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今年,他见药石无灵,更愈发急切地寻找起能治病救人的妖术来。
约莫五日以前,有三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找到他,说是有办法替他治愈此病,他自是百般用钱财挽留不提。这三人不但给他出了主意,还指定了下手的时间,一力承担下抓药菟的圈套,而孙知县只用对王大娘恩威并施即可。
李星垂果然猜得八|九不离十,此时他更是确定,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否则药菟在此潜伏多时,怎的偏偏这时候被盯上了?
“不好!”李星垂神色一凛,抱起钟晚夺门而出。
他脚步极快,钟晚只得搂住他的脖颈,仰头问:“怎么了?孙知县还在那儿瘫着呢。”
“我飞鸽传书回京给皇帝,让他处置也不迟。方才我竟忽略了,对方既是冲着我来,又拐弯抹角地对药菟下手,定是有特殊的目的。药菟即便没有性命之忧,身子也必遭到了折损,对方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阻止我赶往西北!”
来不及多想,两人还未赶到孙府,远远地就看见熊熊的火光燃起,火光中心的危楼中,一只大雁振翅飞起。
“是惊鸿!怎么会无端失火?”钟晚拧眉往院中看去,只见仆役们个个端着锅碗瓢盆,而惊鸿由楼中破出的情景显然是惊到了他们,一时之间都忘了去救火。
李星垂更是愤怒。四大妖族以外的妖兽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妖力,惊鸿也不过是仗着大鹏的古血,体型比寻常的雁稍大,又懂得如何跟百鸟交流罢了。药菟则更弱,只因着他们一族的骨血可作良药,便为人觊觎。此刻惊鸿护着药菟自烈火中逃出来,显是筋疲力尽,连隐身之术都使不出来了。
他极目四望,早已见不到可疑的身影,这一把大火又将残留的气味尽数破坏。
李星垂心里憋着气,情绪不稳便易导致妖力外泄,他还没察觉到,钟晚已冷得发抖,上牙碰下牙地颤抖起来。李星垂抬手捏了捏眉心,收敛起周身的寒气,双手一抬,数个起落间便穿街过巷,出了县邑。
惊鸿倒在林子里,已化为人形隐蔽起来,她怀里抱着人事不省的药菟,满目忧愁,“这孩子面色发紫,似是有些缓不过气来,我渡灵气给他也没用。”
李星垂正想说话,钟晚却已心念急转,想到药菟可能是吸入浓烟,这不就是现代的一氧化碳中毒么?他忙上前把药菟的衣襟松开,掐了掐他的人中。
见他没有反应,钟晚当机立断,把他平放到地上,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往上抬,俯身完全包裹住他的嘴唇,给他吹气。
惊鸿和李星垂在一旁早已看得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了。钟晚接连反复数次,直到药菟终于有了反应,悠悠转醒,他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然而药菟醒来归醒来,五感却好似还是处于麻痹中,仓皇不安地胡言乱语着,手脚乱动。无论是触碰他还是和他说话,都不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