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遭,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小心翼翼将人从被中抱出来,人却是睡着了,留他一人揣着一颗浸了蜜糖的心,辗转难眠,第二日早早起身。??
【六】
大寒的前一天,天气已然十分冷,裴锵开铺的时候,铺前的青石砖上,铺了厚厚一层落雪,裴锵刚坐下没多久,伙计便来了,同着裴锵一道,扫铺前的落雪。
之后便是杀猪,伙计忙着分猪肉,裴锵则在热水盆前擦洗锃亮的尖刀,再扭头时,铺前多了几人,裴锵认得,是衡员外府上,裴锵将尖刀放进软布中,淡淡问道:“要多少?”
来人亦不废话,报出斤数,末了加上一句:“只是我家小公子吩咐,要裴屠户亲自送到府上。”
裴锵听清,唇角挂了笑意,应道:“好。”,小公子变聪明了,裴锵心中有些欢喜。
因为要的多,裴锵关了铺子同伙计一道,将猪肉送到衡员外府上,他们进的是后院,将猪头抬到温暖的膳房中,再出来时,膳房外员外府的下人早已不在,站着的是衡鸣,还有他身旁为他撑伞的小竹子。
衡鸣瞧见他便要来揽他,裴锵望着面带惊诧的铺中伙计,笑着吩咐:“你先回去,把铺子开起来。”,小竹子面上倒是见怪不怪,将纸伞递到裴锵手中,出了后院。
裴锵由他揽着,盯着人未束发的乌黑发顶,语气温柔:“可是刚醒?”
“才不是,我早早的便醒了,只是外头天冷,我跟小竹子在屋中玩呢。”,怀中人抬起头来,下巴贴在裴锵胸口,反驳裴锵,他唇角带着笑意,眼中却又是狡黠的,像个古灵精怪的孩童。
??
裴锵将纸伞往他那边移,又问:“屋中可有长舌妇人要吃了你?”
不知为何,裴锵提起这个,衡鸣的气焰瞬间就弱了下去,面上有些微红,呐呐般踮脚凑到裴锵耳边道:“没了,她早便不敢来了。”
落雪很快堆满伞沿,裴锵捏着伞柄一转,白色的落雪便如雨一般飘落,他想问衡鸣那夜为何要亲他,可是转念之间,他又想明白,他不过是想听衡鸣说那些烫人心的话,裴锵在心中笑自己,在雪中低声问:“那你可是想我了?”
怀中的衡鸣没有辜负他那颗柔软的心,盯着裴锵的眼睛,小声地答他:“是。”,言罢像那夜一般,亲了裴锵勾起的唇角。
【七】
裴锵再见衡鸣,是大年初五,不用开铺,裴锵的日子便十分悠闲,日日冒着雪去翠楼饮酒,归家至半途,发现身后多了顶软轿,轿旁的人他认得,是小竹子,那轿中便是衡鸣。
裴锵从前为大都护时,一年十月在边疆,那儿比这儿冷上许多,于是裴锵未撑伞,亦不觉得寒,怕轿夫走得太急,还放慢了脚步,到家中院子后,停下转过身来。
衡鸣等不及小竹子给他撑伞,便跑到裴锵身边,暖洋洋的指尖揽着裴锵,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地唤他:“裴锵。”
小竹子撑着伞疾步走来,帮他掸肩上的落雪,衡鸣却是吩咐他:“小竹子你回去罢,若是爹问起,你便说我来了裴锵这儿。”
小竹子有些为难,望向裴锵,裴锵望着在自己怀中胡蹭的衡鸣,有些无奈般笑道:“无事,你先回去,若是你家小公子夜里想回,我便亲自将他送回去。”
衡鸣听罢从裴锵怀里扭头,望向小竹子的眼里藏了欢喜,牵着裴锵的手,就要推门往院中走去,幸得裴锵扭头示意让他安心,小竹子这才稍稍安心,望着衡鸣的背影,直至院门关上。
衡鸣走得急,裴锵走得慢,渐渐的,衡鸣就送开他的手,跑着到了前头,靴子在积雪上留下浅淡的印子,在屋门前等他,裴锵瞧着他规规矩矩等自己的模样,心中软成一池春水。
冬季最消磨时日的便是拥被而眠,饮上几盅酒,脱衣上塌,一睡便是一日,裴锵稍稍饮多了酒,将屋中的银炭烧起,打开一角窗,拥着人便要阖上眼睛,可怀中的衡鸣却是不老实,着着一身添绒的雪白亵衣,在他怀中胡动,裴锵只能无奈地唤他:“冬枝”
衡鸣听罢非但不停,还凑到裴锵耳侧,像是压着耻意似的,咬着唇低低般道:“裴锵,你要不要将我欺负了去?”
耳边如同炸开了炮竹,裴锵觉得酒意翻腾,心中知道衡鸣是不会这般话的,睁开眼睛有些严肃地望着他,“谁教你说的这般话?”
衡鸣被他盯的耳根都泛起红来,搂着裴锵的颈,薄唇都要贴上裴锵的耳朵,冷香混着温热的气息往裴锵鼻中钻,声音更加低,怯怯地响在裴锵耳侧:“我在翠楼听来的,你若是将我欺负了去,我日后再来,爹便不能说什么了。”,他懵懂纯真,丝毫不知这话意味着什么,抱着裴锵低低地笑。
裴锵只觉得喉中有些发涩,抱着衡鸣的腰,声音有些哑:“冬枝可知道这欺负的意思?”
衡鸣一下子,脖子都红透,抱着裴锵的颈,被中白净的脚趾蹭着裴锵的腿根,软着声说:“就是两个人脱光了衣裳,光溜溜地抱在一起。”
裴锵倏地的坐起身来,绒被兜头罩在二人头上,衡鸣仍是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