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吃饭前他才喜滋滋地来看过一遍,这道士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要在三叔的房间?
那道士看见他面色也不大好看,冲三叔问道:“他怎来了?”
这是他的家啊,这不请自来的道士太没礼数了!
“喂,这是我侄子,你还不呈上见面礼来。”三叔嗔道。
那道士虽然面色不善,闻言当真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了过来,郭与璞被迫接在手中,那是个黑乎乎的物件,他看不出是何物。
三叔略倾下身子与他平视:“这位是三叔的……朋友,他没地方住,你可不准告诉别人他在这里,不然我们现在就得离开了。”
郭与璞朝那道士瞥了一眼,暗想,怪不得跟三叔寸步不离,原来是没有地方住。
那道士显然更不高兴了,三叔也发现了,与他说了几句便让他离开。
郭与璞回到自己房间,把那道士给的黑乎乎的东西扔到抽屉里,躺在床上对着那玉鹤看了又看,一想到这玉鹤是由三叔如何作成又是如何带在自己项上的就无比欢喜。
翌日,他给父母请安之后便跑到三叔住的小院。
三叔已经起床了,能听见屋里有声音,他喊道:“三叔,是侄儿,我进来啦?”
他一推门,门是闩着的?为何打不开。
“等等,你先别进来!”三叔气息不稳,声音也有点儿哑,这一声喊得十分急迫,好像不想让他进去似的。
郭与璞小小地伤心了一下,然后便乖乖地等着。
开门的是那道士,道士站在门口瞪着他,若是真有吃小孩儿的虎姑婆,大概就是如他这般。
“你让他进来呀。”三叔在房里说道。
那道士十分不情愿地让开门,郭与璞有些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迈步进房间。
房间十分规整,简直和昨夜三叔住进来之前一样,若不是三叔披发坐在床沿上,他都要怀疑他们并没睡在这房里。
“你坐着作甚?”那道士快几步走到床前,轻轻抱起三叔的双腿放到床里,又在他腰后放个软垫,把他按倒了下去。
“你……你不要这样。”三叔脸上有些泛红,在道士胳膊上打了一下,“你去煮茶,我跟我侄子玩儿一会儿。”
“与小娃娃有甚好玩儿的。”那道士咕哝了一句,反身走出房间去了。
郭与璞虽觉得三叔与这道士有些怪异,但他更加想亲近这位三叔,便扑到床边叫了一声“三叔”,他想问得想说的太多太多,猛然间有了机会却不知道先说哪个好,直窘得脸通红。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如何取下风筝?”三叔冲他眨眨眼睛。
郭与璞犹豫地点了点头,他是想知道这个,但不只是这个,可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便先应了这个。
于是,他便瞪大眼睛,看着三叔遥遥一指让窗户自己打开,又看着那树上的水珠一颗颗连成一串从树梢上伸进窗户里,如同母亲的珍珠手串一般。
“这个要如何做到?”郭与璞惊得口不择言。
“你想学?”
郭与璞只有点头的份儿。
三叔正要说话,那道士便端了茶壶走了进来。
这些事让侍女去做就好啊,郭与璞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他直觉那道士会不高兴,三叔也会不高兴。
“我想吃莲子。”三叔对那道士说。
郭与璞不解地看向三叔,他知道莲子,那在京城并不常见,他也只在皇宫里吃过几次。
道士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好,三叔又说道:“我们在塞外两年,澜汐已经不在了,你不如顺路去秋棠县替我给澜汐烧些纸钱罢。”
那道士皱起眉头:“这如何能替?”
“怎么不能替?还是说你不能替我?”三叔看着那道士,白皙好看的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自己的下巴。
那道士立刻闭口不言,面上表情却隐约显出几分受用的样子,然后便反身出去了。
之后,三叔便教了他两个时辰,他不明白三叔为何要把那道士支走,而且在那两个时辰里他并没有学会。
郭与璞很懊恼自己如此蠢笨,三叔却笑着揉他脑袋:“我足足学了好几日才会呢,你已经学得很快了,如果日后你学会了被人问起,你可要说这是清风派的术法。”
清风派?
下午,皇太孙又派人叫他进宫,他是万分不愿意,临出门他告诉三叔晚上让厨子作杏仁豆腐和桂花酥,等他回来一起吃,三叔笑着没有说话。
他夜间回府的时候,父亲说三叔已经走了,他蒙着被子哭了一晚上,可又怨不得三叔说话不作数,因为三叔本就没有答应他。
他学会了那个术法,他还偷看过父亲书房里的国治,三叔说的秋棠县离京城有九百余里,那道士个把时辰就去了个来回,千里马也不过日行千里,那道士难道能腾云驾雾缩地成寸不成?
之后几年他都没有见过这位三叔,那玉鹤也一直贴身带着,可惜他从未遇见什么危难,也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