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王一为觉得他的脑浆子被灌回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腔怒意。他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贺襄阳脸上那种从容不迫地笑,愤怒和嫉妒让他咬紧了牙齿、怜惜和酸楚又让他捏紧了拳头,他替陈鸿寿抱不平,又为自己这颗烹煎在油锅上的心抱不平,甚至为自己跨越千里的安徽之行抱不平。他的鼻孔里泛着粗气,拎起了贺襄阳,照着他的胃部狠狠地来上了一拳,又是一拳。
贺襄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惊吼:“哎呀呀呀,我刚吃的晚饭!”在下一个拳头落下来之前伸臂圈住他的胳膊,“这熊孩子,发什么疯!”
王一为的乱挣着,拳头噼里啪啦地往下招呼,肩膀、胸口,遇上什么来什么。贺襄阳哎呦呦地让着他,哄着他,甚至用伤没好利索的右手抱着他:“你一个大小伙子殴打伤病员,赢了露脸吗?”
酸涩的情绪一经发泄,直接涌上了眼鼻,他的怒气里忍不住掺杂了一点哽咽:“你干嘛那么对陈叔!他那么爱你!”
“哦,原来你不是来看我的,竟然是来给陈鸿寿抱不平的!”贺襄阳忍不住逗他,“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嗯?”
王一为不说话,嘴唇撇成个向下的一字。
“行,那我就猜猜。”贺襄阳的手很大,捏着年轻人拳头免得他淘气,“你这小子,看见他的时候想我,看见我的时候想他,一会儿想取代我,一会儿想取代他,一会儿羡慕,一会儿又嫉妒,对不对?”见小王不说话,又拿肩膀碰碰他,问着他,“说到你心里去了吧?”
“谁让你们两个一起那么久了,掰都掰不开。”王一为瓮声瓮气地回答,他终于消停了,吸了吸鼻子,又补充了一句,“就连进我心里都是一起来的,掰不开。”
“我们的事你知道不少,老陈跟你说的?”贺襄阳偏着头看着这个年轻人,想了想又说道,“老陈才不会跟你说这些,你准是趴墙角了。”
王一为心虚了,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沮丧地垂着头,理智慢慢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他捧过贺襄阳的右手,绷带之类的敷料早已经撤掉了,上面一条粉红色的丑陋疤痕。
“没事,”贺襄阳安慰他,“医生说过,神经损伤不算大,主要还是肌rou的损伤。毕竟是手,对灵活性有点影响。慢慢会好的。”,
“真的会好吗?”王一为抬着眼睛看他,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这双半噙着泪的眼睛熏染得柔软粘稠起来,这份复杂的感情经这样的一双眼,竟然如此清明简单。贺襄阳低头看到那条薄薄的嘴唇抿着,一张一合,诉说担忧和依恋,他低下头吻了过去。
年轻人还来不及挣扎就迅速地陷了下去,情欲的流沙迅速将他淹没,掩盖住了他所有的感知器官,耳鼻口均被这份黏腻腻的情绪包裹了。“不,不行”他似乎还想挣,腿脚却完全不是自己的,他想起了陈鸿寿那天夜里的白花花的腿,罪恶感顺着胯下攀爬了上来,血ye一下子呼啦啦地涌上头顶,撞得他血管怦怦跳,一下子又抽了出去,仿佛把灵魂都抽空了。
贺襄阳根本不理会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固执地用舌尖探进去,勾出他的舌头来,密密匝匝地吮。他们以前有过一次,这不假,可是没亲过嘴。贺襄阳在外头风流是风流,可是从来不亲嘴。口水这种东西似乎比Jing水更带着每个人的独特味道,连陈鸿寿都不知道,贺襄阳这些年来只亲过他的嘴。现在又轮到了这么个小东西,这个一头撞进他俩生活里的小东西,有野心却又稚嫩的小东西。
两个人在迷乱的情绪里暂时分开了一下,额头对着额头,鼻头对着鼻头地喘,贺襄阳说话的气息都扑在他脸上:“现在你也背叛他了,别躲了,没救了。”
是的,他的心思里就是同时装了两个人,没得救了。
这回贺襄阳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他抱着他,盯着他的两片唇:“再来一次,嗯?”
这就是请君入瓮了,小豹子的雄性征服欲被彻底激发,反客为主地亲上去。刚才那个吻,来得太猛,却又不意外,像个等人捏碎的浆果。这一回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个都不要脸地亲起来,因为都背了德,索性任性下去,互相嘬着对方掺了汗的唇珠儿,细细地品那一点滋味。他俩在陈宅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王一为不止一次地给贺襄阳洗澡穿衣,多少次箭在弦上都忍下来了。可这里不是陈宅,是贺襄阳的地盘。
这破房子家徒四壁空空如也,说话都带着回响儿,没有家具,也没有床,地上一个棕榈垫子就是床。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地移过去,默不作声地宽衣解带。嘴唇舍不得分开,手却一路伸下去了,两个人都攥住了对方的Yinjing,都勃起了,火辣辣热烫烫地贴在对方的手上,这是男人用来排泄的玩意儿,代表着肮脏的情欲。
这太下流了,王一为把手倏地抽回去了,攀在了贺襄阳的肩膀是,他如泣如诉地念着:“贺老师别”
贺襄阳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用手指捻着他东西,rou冠处挺出鲜红的rou棱。他贴近了他的耳朵蛊惑他:“别叫我老师,叫襄阳,就像陈鸿寿那么叫我”,
“贺”他喃喃地,像是无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