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熊孩子来看自己,总没有不招待的道理。贺襄阳自己一个人在这的时候,一天怎么凑合凑合都是24小时,可一旦有了访客,还是忍不住讲究起来。这里交通不便,采买食品要么开车进城,要么让附近村里大爷帮着买。他手指不太灵活,这些日子多亏了那个李老头,他这回不免又要拜托人家,抽出几张粉票子让他帮着买些果蔬熟食之类,又特意要了些啤酒,多余的钱就算给老人家的辛苦费了。初春的朋城虽然还清冷,山上的梅花和迎春都渐渐开了,贺襄阳一大早去山上折了两支梅花回来,把以前吃剩的玻璃罐头瓶子找出来,连标签都刷干净,认认真真把花插了进去。
王一为就是在这清冷的香气中醒来的。贺襄阳拉开他的被子,舔吃他的胸口,他本就有尿,一大早胯下兄弟憋得紫头胀脑,偏偏胸前一阵痒意袭来,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颗毛茸茸的人头,偏还映衬着一丛娇而不艳的花枝。
胯下兄弟的意见闹得很大,但是昨夜他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很久,他又瘦,此刻掌心和膝盖的意见闹得更大,更不要提他的gui头粘膜好像被贺襄阳嘬破皮了,他痛苦地哼了一声,把自己侧过身去躲着,“贺老师,你饶了我吧。”
贺老师拍了他的屁股叫他起床,本来也没有要狎昵的意思,不过就像看见了家里的猫随手撸两下。王一为举着明晃晃的Yinjing进了卫生间,贺襄阳把自己的牙刷毛巾都扔给他用,他来的时候也毫无准备,此刻也只能照单全收。刷牙的时候看着白色的泡沫在嘴里积聚,他忍不住想,这算不算一个薄荷味儿的吻呢。
偷情这件事天然就是带着禁忌和刺激的,尽管贺襄阳与陈鸿寿并无彼此忠诚的约定,尽管王一为和陈鸿寿也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他俩都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对陈鸿寿的背叛,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份背叛带来的无法与人言说的刺激与心跳。这份偷来的时光竟然也能十分惬意,两个人躲在这雪洞一般未开荒的房子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即便有,谁都懒得去看,王一为的手机没电关机后便再也没充——这份荒唐、这份依恋,这份奢侈的排他的亲密时光,让贺襄阳恍惚起来,他甚至还没有和陈鸿寿这么心无旁骛地厮守过。
只有你,只有我。
这么一想就有点让人唏嘘,贺襄阳看着小王在那吃早餐不免有点感慨岁月静好,熊孩子有一张能包罗万象的嘴,一个翅中整个塞进去,腮帮子鼓一鼓就能吐出两根骨头来。王一为抬头发现贺襄阳盯着他看,立刻脸就红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以为贺襄阳想继续刚才的早Cao,哪知道贺襄阳心里兜兜转转的心思,嘟囔着说:“我可真的没力气了。”
“啧,哪像个大小伙子,还不如我个伤病员。”贺襄阳嘲笑了他一番,在一次性纸盘里又夹了一个翅中给他,“多吃点补补。”
王一为乖觉地塞进嘴里,鼓着嘴继续吃,贺襄阳觉得自己是个宠物饲养员,虽然没什么科学育养方法,但是胜在宠物还算个省心的。
“你别考我的研究生了,”贺襄阳的语气足够真诚,在小王同学惊讶的眼睛瞪得更圆之前继续说道,“我算不得一个好老师,这事儿丁小雨肯定能够证明。况且,咱们两个如今这样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这件事搞事情,我一把老骨头早就无所谓了,你还年轻,别毁了你的前途。”
王一为心里有些震动,这比答应要他更让他心存感激。此刻的贺襄阳是真心实意地替他着想,从一个长者的角度,尽量为他规避风险。他想起了贺襄阳劝他不要入这行的时候,也是这样苦口婆心,这和陈鸿寿为他尽量创造条件帮他完成梦想都是一样的。他突然觉得好笑,这俩人像是教育理念不合的一对夫夫,都暗自偷偷地用自己的方法带孩子,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扑哧笑了。
“你严肃点儿,”贺襄阳拿筷子敲了敲桌子,算是勉强拿出了严父的意思,“你如果还想画,一方面先参几个展,把创作基础夯实。一方面多看看世界,开阔眼界。时机到了的时候,我可以把你推荐给别的老师。另外,闲的时候多学学英语,你无论是想在国内读研还是出国留学,都用得上。”
小王同学本来一一点头应着,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打断他疑问道:“留学?”
贺襄阳以为他怕没学费:“让你陈叔叔掏钱,怕什么。”
王一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画国画还用留学吗?”
贺襄阳叹了口气:“要想开拓视野最好还是出去看看,只沤在家里咂摸那点儿陈谷子烂芝麻有什么意思,真正的国学大师都是学贯中西的。算了现在说这个还早,你回去还要好好努力知不知道?”
小王同学这回不瞎问了,除了猛点头就是猛吃饭,乖得像个仓鼠。
贺襄阳当够了人生导师,终于换了个话题:“你打算在我这儿待几天?”
“我是趁他出差跑出来的,”王一为放下了筷子,他被贺襄阳一根又一根鸡翅喂得有些撑,虽然这是个早午混合餐,依然吃得有些腻了,“他临走之前说出差四天,那我也赶着跟他差不多回去吧。”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