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本以为来接机的最多就是那个胖胖的新司机,再不然也是陈鸿寿坐着司机开的车来接他,没想到竟然是老陈独自开车来的。开的是平时在库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保时捷,这车算不得贵,样子又好看。往日在库里黑黢黢地摆着,今天在阳光下一闪,酒红色的漆面下像是蕴着宝石般的光彩。陈鸿寿见小王围着车转圈看,便把钥匙递给他:“喜欢吗?车子送你?”
“不要,”王一为回绝的很迅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二nai车吗,我才不要。”
这么一来,小王连钥匙都不肯接了,自顾自地把书包扔到后面,然后钻进了副驾驶。看这意思是回去的路程还是让陈鸿寿开车,老陈暗笑这孩子几天不见学会作妖了,既然来接,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大总裁亲自驾车把这位“小司机”载回去。
路上两个人的东拉西扯的闲聊。陈鸿寿礼节性地问了对方父母好不好,王一为言辞闪烁地撒了谎,说妈妈很好,父亲没有见面。陈鸿寿笑着点点头,又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王一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提议两人一会儿先绕路去趟超市再说。
“今天我给您做饭吧,陈叔。”王一为在蔬菜区挑拣,主动请缨,“您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了,我来给您露一手。”陈鸿寿笑着挑他的话里的漏洞:“哦,看来以前天天给我做饭,还藏了一手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王一为开始卖弄他的歪理邪说,“完成工作和存心讨好,当然不一样。”
“你要存心讨好我呀?”陈鸿寿气定神闲的笑笑,“为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好事了?”
王一为心一虚,赶紧假装挑菜,扒拉那几根长得歪歪扭扭的胡萝卜,“您给我买那么多东西,还不让我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么?”
“好呀。”陈鸿寿把刚放入购物车的菜又取了出来,抱着肩膀看小王,“那今天吃什么全都你说了算,我就等着吃现成的了。”
王一为志得意满地接过了家里的掌勺权,开始兴致勃勃地挑食材。陈鸿寿依旧抱着肩膀,一步一步跟在他后面,柔和的眼神透过清冷的镜片,看着年轻人兴奋的样子。这份年轻人的活泼像是只给他一个人演的剧,洋溢着幸福和喜乐,一样又一样物品把购物车堆得越来越高,陈鸿寿那颗空落落的心也就被堆得越来越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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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洋酒区的时候,王一为挑了两瓶杜松子酒,他略带神秘地跟老陈说:“您还没喝过我调的酒吧?我有个秘方,可以让人醉生梦死。”陈鸿寿点点头,说:“醉生梦死,我很期待啊。”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起看价签、选食物,有商有量的,那神情十分亲昵自然。小王被某个商品绊住了注意力,抬头不见了对方,便一叠声的喊,“陈叔,陈叔”两个字越叫越甜,待推着购物车转了一排商品架,竟然看到陈鸿寿在与一个人说话。那人看上去与陈鸿寿很熟悉,五十多岁,一身中年成功人士的派头,挽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王一为觉得这个场合不太适合他出现,刚缩了脖子打算退回去,老陈就回头招手叫他。那中年人和他身边的美女一齐向他望过来,是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
王一为只好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陈鸿寿给他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张麒麟张总和他太太,”说着也把他介绍给对方,“这是家里新来的小朋友,王一为,美院毕业的,未来的画家。”
“也是画画的?”张麒麟对年轻人很感兴趣,“名字是哪个字?诗人王维那个维么?”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王一为解释,“也就是为什么的为。”
“大有作为的为,名字挺有趣的。”张麒麟捧着他说话,说着又指了指他太太,“我太太也是学艺术的,一直对青年画家都有关注,偶尔也做些投资,有机会让老陈带你去我太太的公司看看。”
旁边的张太太很礼貌地和王一为握了握手,“欢迎。”
张麒麟拍了拍陈鸿寿的肩膀,“行啊老陈,你终于转性啦,不错,有时间去我那玩。”陈鸿寿客套地应着,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分开。
陈鸿寿伸出一只胳膊搭他肩膀向反方向带他,走出去很远才继续说道:“这个张老板是卖红酒起家的,最近迷上了文化产业,娶新太太要挑学古典舞的,装房子要挑中国风的,没事儿就买几幅国画收藏,囤了不少青年画家的作品。只见他买也不见他卖,也不知盈利模式是什么。不过他还经营了一家艺术品拍卖的网站,你要是有意向可以放网上试试,又不损失什么。”
“听着这个张老板怎么好像人傻钱多的意思。”
陈鸿寿笑着拿指尖弹了弹他脑门:“又没让你骗他,把画给人家看看,万一投脾气了,兴许就是长期藏家了呢。”
“嘿,您怎么打人呢”小王装疼,哎呦哟地揉脑壳,“哪儿就藏家了,我在圈里连个定位都没有,就像外国贵族小姐似的,一次舞会都没参加过,都不算入了社交圈,哪就那么容易有爱慕者了。我得先参展才行,一看您就不懂,还是贺”他没留神,习惯性地提起了贺襄阳,可是陈鸿寿刚刚还如沐春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