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深巷,眼前的这户人家仍然可以被充足的阳光关照。但已经是黄昏,红墙绿瓦,石板路,一颗桂花树从院子里一直长到外面,正是夏天,整棵树生机勃勃的让人心惊,树影投下来,风一吹,凉风阵阵。
白擒像一颗歪脖子树般靠在周迟野身上,黏黏糊糊地不肯敲门。
“野哥,看见这颗树没?小时候看多了港片,我经常和程小少爷一起爬上去练功。程思远笨手笨脚的老是上不来,我就坐在最高的地方嘲笑他。嘿嘿,嘿嘿。”说完他就傻笑起来,一对水灵灵的桃花眼偷偷看男人的表情。
男人温和地笑了,看的少年心中一动。
他可真好看呀,他怎么这么好看呢!
白擒又说:“我感觉今天太晚了,作业可多了,咱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周迟野的话语温和又坚决:“你从我身上下来,现在就进去。”
白擒听罢,又往周迟野的身上蹭了蹭,像只史莱姆般软软地贴着男人的手臂,然后,他打了个坚定的嗝。
周迟野神色冷了冷,他低低地说:“我不希望我再重复第二遍。奴,隶。”
白擒像只小仓鼠般打了个激灵,立刻在周迟野身边站好。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敲响了显得有些古旧的防盗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脏兮兮的围裙,后面跟着半大的小孩儿,留着寸头,好奇地往外看。
女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儿子白擒,白擒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妈。”
显得局促的反倒是白擒的母亲,女人嗫嚅着应了一声,不敢直视白擒的眼睛,她低着头温柔地笑了笑,让周迟野和白擒往里面坐。
后面跟着的小屁孩就显得活泼多了,他大叫一声:“哥!你怎么来啦!”蹦跶着往白擒身上挂,白擒笑呵呵地回喊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小屁孩从自己的身上辇下去。
周迟野已经彬彬有礼地走进去了,白擒紧走几步跟上,扯着男人的衣角,回过头对他的弟弟白霖办了个鬼脸。
周迟野察觉到了这一小动作,瞪了白擒一眼,指了指落单的七岁小孩儿让他过来。于是白霖颠颠地跑过去,周迟野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白擒瞪大眼睛。
没想到白霖退后几步,摇了摇头,抱歉地对周迟野说:“妈妈不让我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那给我吧。”白擒一把抢过巧克力。
“你都多大了,还和你弟弟抢糖?”周迟野无奈地说。
“是他自己不要的嘛!”因为这是你的糖呀。
白擒闷闷不乐地走进了房间。这地方也没多大变化啊。客厅里一张木质桌子,当时从二手市场买来的沙发还没扔,永远都亮着的台式电视,整个房间干净又整洁,散发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儿,还是妈妈最喜欢的柠檬味儿,原来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啊。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有轻微的洁癖,对于青春期的白擒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白擒躺在沙发上,想着过去的事情,有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柠檬的酸味越来越浓,白擒张开眼睛,看见母亲拿着一大袋东西递给他,他略略一看,发现什么都有,基本都是他已经有了的,或是过时了用不着的。母亲还是不敢正眼看他,白擒心中苦涩,他拿走了袋子,温柔地道谢:“妈,谢了。我很开心。”
家里很安静,那个老顽固应该不在吧。
女人坐到周迟野对面,生涩地说:“这几年,麻烦你了。
“哪里。您更应该谢谢程家。”
白擒在一边装乖乖学生,竖着耳朵听关键的消息。比如“成年/病好”之后就解除的合约,周迟野要把他扔去哪儿,他爸妈又是怎么想的。他的弟弟白霖在一边定定地盯着自己,白擒察觉到了,却懒得凶他。
客套完了,好不容易到了正题。女人没有回答周迟野抛出的第一个问题,而是转头说道:“白霖,带你哥哥去门口看看我们家种的蔷薇花。”
靠!我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我不能听啊!
白擒在心中怒。
“嗯哒!”白霖似乎是求之不得般点了点头,热乎乎的小手拉着白擒的手就往外走。白擒在得到了周迟野轻轻一瞥之后,默默放弃了抵抗。
他在院子里和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心中焦急如焚。
白擒蹲地上拔了一根草,露出了真面目,他酷酷地看着白霖:“喂,最近学习怎么样,第几名啊?你哥哥我这次月考全校第一稳稳的。”
白霖nai声nai气地回答:“哥哥,我这次,全班第五。”
“不错,没给你哥丢脸。”白擒摸了摸白霖的脑门,宽慰地说,“老顽固身体不好,以后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他,知道不。”
白霖一对同款桃花眼滴溜溜地转:“哥,老顽固是谁呀?”
“呆瓜!当然是咱爹啊。”
“他现在不顽固了,他对我可好了。”
“哦。”说实话,白擒并不很高兴。
白霖看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