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多令笑:“阁下不还活得好好的?且即将立下大功,晋升香主呢。”
那汉子眉宇间跳动着一颗燃烧的星:“这么说,他们送死只因自己没本事?”
两名堂主一听他提起“纪寒卿”,便慎重对待,颔首不迭,剩下的人当中却已有人按捺不住火气,越众而出:“唐公子,你就为了这个理由,任大伙儿去送死?”
这不是少年人该有的内力。
那汉子眉宇间的星子却还在跳动,且更激烈了。他脸上渐渐洋溢出一种激动:“这么说,随公子进入明月楼是一项殊荣了?”
但这更使人看得清楚,他那大好头颅下的脖子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老者有一双铁掌,掌中盛满落雪,细看却是盐巴,不过却是有毒的盐巴。他揉碎敌人五脏六腑,新旧内外伤口一起溃发,又涂抹上满满的
他在一瞬之间,已完成了数十种拳法与掌劲的交替,别说一个唐多令的脖子,就是十个摆在这儿也不够他玩弄的。
为了取信唐多令,他们甚至故意牺牲了自己人当中较弱的。
身后仅剩的那五六人也纷纷跪下,如果方才他们看唐多令的眼光里还有审视、畏惧、怀疑等情绪的话,现在他们已不敢抬头直视这位唐公子了。
他们不再抬头看唐多令,只因他们已掩盖不住眼中的杀意。
他们往前冲,一往无前地前冲!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提起“纪寒卿”这三个字,奇怪的是,他向来不许旁人议论这位天下盟实际上的二把手,谁敢提,轻则掌嘴重则割舍,连自己去和纪寒卿议事前也要更衣漱口,但对天下盟盟主、“龙尾刀”赵明空赵公子,他却随便属下怎么提,叫赵老王八也是可以的。
那汉子大喝一声,越众前来,他行走时微微躬身含背,看起来已对唐多令臣服:“那么就让属下替公子探探路——”
变故在月光一闪的刹那发生!
两名堂主本欲阻拦,唐多令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气势立刻如野草遇火般地倒伏了下去。
唐多令狡猾地回答:“你能活着当然是因为你足够‘有本事’。”
两名堂主才是真真切切被他吓了一跳,早有准备是什么样的准备?方才那人只怕是纪寒卿苦心多年培养出的死士,就算是他们也不能保证能接下杀着,唐公子却如此轻描淡写地振了振袖子,弹了弹小指,便将其力尽数反归彼身。
“——做花肥倒还合适。”
唐多令依然笑眯眯:“各位都是精英,做卒子可太浪费了——”
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因为低头的人没有再抬起头。
唐多令颔首,一只文秀如书生的手已按在破旧门板上:“不过纪寒卿麾下死士甚多,他又狡诈,就算走到了这儿,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老者和艳女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在了地上:“愿为公子马前卒!”
唐多令顿了顿,接着把他的话说完。
他的左臂是给撕裂的,那是他所发出的第二种招式。
余下人中本有犹疑的,见此情景,反而转头妒忌起这汉子来。
他的右脚是给折弯的,那是他所发出的第三种招式。
余下数十种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明白,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很快也变成了花肥。
那名大汉已经走到了唐多令身侧,两人的手甚至已碰在一起,在这样的距离下,还离唐多令有六步远、三步远的两名堂主,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及援手的。
然而众人悚然所见的,却是他整个人被拆散,飞了出去!
敌变,他亦变,这次他已不用亲自出手,老者和艳女已急速回身,同死士缠斗在了一处。
更不是少年人该有的心机。
他的手已清清楚楚横在了唐多令脖子上,他的喊声也吓退了月光:“我这就送你上黄泉路!”
而这名汉子的手并没有撞向木板,可能是他不愿以自己丰沛的掌力去欺负一扇小木门之故,他改变目标,将手伸向了唐多令的脖子。
他的头骨是给扼断的,那是他所发出的第一种招式。
唐多令轻轻吸了口气,仿佛是有点后怕似的,他特意摸了摸脖颈——
这就是他们要追随的主上。
他们当然便是来营救纪寒卿的死士,那越众而出的汉子不过是其中一名小卒而已,真正的小卒。
。他笑起来时脸颊上还带着浅浅酒窝,予人亲切羞涩的感觉。他站定在明月楼前,伸手欲推那破旧木门,似乎有些真心歉疚地解释道:“没有真本事的人,也不配见到纪寒卿,请他们来走这一段路,已是荣幸了。”
或许说是“扼、抓、锁、擒、折、捏”更合适。
他又颇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向大家解释:“我早有准备,不过还是被吓了一跳。”
江湖上能得毒龙会龙首唐公子一句夸赞的人不多,更遑论他还以一种激赏的眼光注视着对方,当他真诚时他看起来更是真的无比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