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唐多令只是笑,任刀光如月光加身,而他好像在庭院中携美漫步一般:“我知道。”
“我护你,却只是为了你。”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断了气。
纪寒卿死死咬着嘴唇,伸手合上了唐多令带笑的眼睛。
而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病体强行运功反噬的剑意将长刀从他们身体中激飞了出去!
刀带血,血淋淋,苦痛不堪。
再诗意的江湖,也是丑恶的江湖。
赵明空接住了刀,而后也接住了向后仰倒的纪寒卿。
他有一刻犹豫,如果先抱纪寒卿,会不会来得及挽回?
但是他还没能想明白挽回些什么,纪寒卿便已倒在了他怀中,胸膛破了个大洞,白骨支离。
赵明空为他点穴止血,但已找不到完好的穴位,他不动声色地寻找着,极力压抑声音里的焦躁:“药在哪里?寒卿,别睡,告诉我药在哪里?”
纪寒卿笑:“药?什么药?”
他极慵,极倦,也极冷艳,赵明空被惊得心口抽痛:“你一定有后着。”
“这次没有”纪寒卿抬起手,抚摸赵明空的脸颊,他的半生知己,半生爱人:“你我之间,走到今日,谁都有错你、往后”
他们是英雄,因大爱而无私,却因小爱而反目,做出剑指爱人、背叛离弃的事。
究竟是大爱的伟大造就了英雄,还是情爱的狭隘造就了英雄?
赵明空此生也不能得到答案了。
因为就在他抱着纪寒卿的臂弯终于开始颤抖时,堪怜剑断了。
那剑已用尽剑意哀鸣,也随主人使出了清光漫天地的一剑。
知音离去,敢于生死以殉的从来只有剑,而不是人。
所以,堪怜剑铮鸣一声,清脆地从纪寒卿幼时留下的豁口处开始断裂,直到一片片碎成尘屑。
赵明空仰天长啸:“啊——!!!”
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声音,画舫外蓄势待发的所有人都因其中的巨大哀痛而胆寒,但同时他们也警惕地拿起了兵器。
因为这说明最后的赢家即将诞生。
纪寒卿已经阖上了眼睛,垂拂下了长长的眼睫。
他最后想说些什么?是不如善待眼前人,还是少造杀孽?
似乎哪一句都是他会说的话,又似乎哪一句都配不上他。
赵明空跪在泥泞血泊里,抱着纪寒卿的尸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多令笑着闭上了眼睛。
因为他可以和纪寒卿同归,而赵盟主不可以。
——赵明空的背影沉默着,凝固了无数江湖豪杰的无奈和野心。
——在他身后,明月当空,一场大战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