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敲门的人似乎认为他还在睡,於是就听到钥匙扭开门锁的声音。
「哎?」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孩,胸前还别着个牌子。
「原来您醒了呀,」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您的朋友要我们在这个时间把您叫醒。」
他愣了愣,睡过去之前的记忆,猛然回巢。
「他,他人呢?」
又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哪里?」
「您的朋友吗?他昨天付完款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女孩耸了耸肩,对於他第二个问题,报出了一个名字和地址。
他被夏佐带到一间小旅店。
而且这个地方,距离他原本的屋子,可以说是十分远。
「那位先生有说什麽吗?他长什麽样子?」
「长什麽样子?」对方思索了一下,「黑色头发,很高?」她比了个高度。
「他说什麽?他就说今天下午两点的时候,要叫醒您。要是您没有醒来,务必直接进门查看您的状况。」
他立刻下了床,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住的是二楼,沿着楼梯走下,一楼是大厅和一个小小的柜台,柜台里坐着个女人,正专注地玩着手机。
「你好。」
他上前打招呼。
女人立刻放下手机,「怎麽了吗?」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夏佐的人,替我开的房间?」
「你的房间号是多少?」
他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注意到这件事,正想道歉并且回楼上再看一遍,远处就有人气喘吁吁地朝他跑过来。
「先生,您的钥匙忘了拿,门也没锁,我替您锁上了。」
是那位女服务生。
他感激的道谢,接过钥匙,上面写着『204』。
前台的女人用电脑查了查,「你说他叫?」
「夏佐。」
「不是喔,是叫艾维斯。」
他愣住了。
「是黑色短发,绿色眼珠,长的很高的那位吗?」
女人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他叫艾维斯?不可能啊」
「证件上就是这麽写的。」
对方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那,他有说什麽时候回来吗?」
「没有。」女人摇摇头,指了大门。「他付完三天的钱後,直接就走了。昨天住房的人太多了,我会有印象,还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帅。」
他道了谢,走到门口,外头阳光很亮,街道上全是行人和车辆,充满着各种杂音──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沿着这处绕了好几圈,夏佐果然已经不在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旅店,回到204那间,一张双人床,床头柜,小桌子,分离式的浴室,衣柜,沙发,墙上挂着的萤幕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什麽都没有,只除了墙角处放着的一个皮箱。
他认得那个,曾经装着他的书本。打开来後,里面果然全是在地下室时看的书,他翻了翻,忽然在夹层中,找到一封信,封口随意的用胶带黏着。他连忙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打开。
给伊莱:
有些事,在我离开之前,必须跟你说。
你大概不晓得吧,其实从迦勒死了之後,卢克˙詹森就一直在调查你。
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吸毒,也知道自己儿子对你做过什麽事,所以坚信着你有动机,想找到你陷害迦勒的证据。於是耶利米,迦勒的弟弟,利用关系,借了政府特殊部门的人员,跟监你。
那个人,就是我。
所以我才会这麽了解你。
但请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因为对於你杀人的指控,不过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
伊莱,我出生在一个不怎麽好的地方,你可以想像,大部分的坏事,我都干得差不多了。本来我应该像跌到地面的果实,慢慢腐烂,结果在十七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被老头给收编了老头说,我这级别的,烂掉太可惜了。
於是从那之後,我的姓名身分从档案里抽掉,只留下一纸文书,锁在老头的金库。
工作内容你应该猜的到,主要就是听从他的指令,处理不能出现的、不好明说的、会危害国家安全的,任何人与事。
那本书怎麽说的?阳光之下,对,你站在阳光下,而我躲在暗处,悄悄窥视着你。
说来可笑,我一直以为,我在替国家做事,後来才发现,原来我不过是,政府手里的一条狗。
八个月前,政权轮替,我的顶头上司一夕之间换了人。老头被新政府革职入狱,所有底下的人,通通都被翻出老底。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老头曾调查过现在新上任的那一头蠢猪,他的逃税、关说、贪污、收贿,我们掌握了太多不利他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