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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们的帐篷被抢走了, 我怎么会那么倒霉被踢出来!”隔一阵子就会打出两个喷嚏的哈尔被颐指气使的月熊辅兵们吆喝着将又笨重味道又大、还破破烂烂四处透风的毛毡帐篷收起来叠好、搬到马车上时,心里面愤愤不平地想着。
哈尔刚满四十岁,换算成人类年纪的话就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儿。作为骁勇善战的白熊战士,刚满三十岁时他就受到不少族中雌性的青睐, 如今的他不但早有妻子,还有了两个胖墩墩的幼崽。
白熊一族生活的极地注定了他们的物资不会太充裕,哈尔也曾和其他人一样着迷于火炎城充足的物资。但……当他于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坐在温暖的火炕上吃着因表现优秀而获得的奖励:炼nai冲泡的水果nai茶时,想起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不知有多么担心他、为他的杳无音信而伤心,瞬间失去了用工作换取待遇的劲头,就此心灰意懒, 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终于得到自由、能够回返家乡,哈尔高兴得连续几个晚上做梦都会笑醒,每天跟着伍德将军行军时都忍不住想象见到自己的两个小崽子时要先摸哪一个的头,还是先跟妻子用力拥抱。
然后,他们撞上了月熊上将安德鲁的军队……
在敌人的地盘碰见族人的欣喜还没有从哈尔脸上下去,他便和其他人一样被如狼似虎的月熊士兵冲上来摁倒、捆绑,几百人一块儿给集中起来看管,行囊、包裹、乃至揣在裤兜里的小饼干都被搜走。
和哈尔有同样遭遇的月熊战士们努力地向看押他们的同族士兵解释,可惜没有什么用……安德鲁上将对他们这群毫发无损地离开敌人控制区的人极其警惕,只要看押的月熊战士对同族露出丁点儿的同情,或是与被当成背叛者、草原人jian细的月熊认识,就会立即被调走。
之后,满怀回乡憧憬的哈尔,便和其他人一块儿被安德鲁上将的大军带着折返,走回他们来时的路。
被绳索捆住双臂、和有过同样遭遇的战士连在一块儿、被六足蜥蜴拖着走的哈尔,在第一天完全反应不过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不容易被释放、可以回家,为什么自己人的军队却将他当做敌人对待?!
这种被严阵以待严防死守的尴尬境地没有持续太久,哈尔和他的同伴们处境很快就好了一点点……不是因为安德鲁上将对他们解除戒心,而是狡猾的草原人设伏袭击、造成大量伤员,焦头烂额的辅兵营将官拿不出人手严密盯防哈尔他们这六百多名疑似jian细,也将哈尔等人当成了战场民夫使用。
当然,哈尔他们是不被允许接触伤员的,他们被丢到辅兵营,做些扎帐蓬、收集柴火之类的杂活。
在穿着鲜亮皮甲的辅兵营队官监视下,将毛毡帐篷收起来装车的哈尔跟其他人一块儿忙碌着捡柴取水、架灶生火,将尚且完好的辎重车上装着的粉条一袋袋搬下来,送到后勤营。
后勤营的辅兵会将这些粉条和耐储存的坚硬灰面包块、rou干、以及巡逻的斥候队抓到的野味一块儿放进大铁锅里煮,再加上盐和少许姜片,就是大军的早餐。
这是战兵们的军粮,辅兵可吃不着粉条……
哈尔和一名同族合力抬起大铁锅,与其他人一块儿排成长队、将一锅锅的大杂烩送到战兵的营地,又在辅兵营队官的全程监视下回到辅兵营后,才能领到属于他们的食物:rou汤煮过的、不那么硬的灰面包块,少许rou干,和加了盐炒熟后装箱保存的麦粒。
中肯地说,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军粮了——为了这次出征,兽皇本人和月熊城都是下了本钱的,小麦粉揉制的灰面包里没有多少麦麸,rou干里没有石块树枝草叶之类的杂物,用盐炒熟的麦粒虽然有些难嚼,但至少盐味够、能快速饱腹,味道也不算太难吃——来自月熊族的青壮辅兵们对这样的食物相当满意,早餐发下来,整个辅兵营都是呼噜噜的喝汤声和咯吱咯吱的嚼熟麦粒声。
然而对于曾经吃过半年火炎城食堂的前俘虏们来说,这样的餐点简直是一种折磨……
哈尔端着一碗熟麦粒、一碗灰面包rou干汤,看着斜对面美滋滋地进餐的月熊辅兵,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碗,狠了狠心、闭着眼睛吞下一大口麦粒、灌了口汤,直着脖子费劲地就着汤水艰难地咀嚼……
烘烤过的灰面包已经放了三十天以上,就算再怎么注意保存也难免变质、长出霉斑,又没有味道比较重的调料掩盖、只有淡淡的盐和rou汤修饰,味道可以想象——哈尔都有些庆幸自己的鼻子不太通气,闻不到那股复杂难言的气味。
至于盐炒麦粒……真的,哈尔头次吃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以前是怎么兴致勃勃地吃这种东西,还吃了快四十年的!
干硬、粗糙就不说了,如果麦麸没有去干净,吞咽的时候喉咙就像是在受刑一样!
别的辅兵都在极快的时间里把自己的碗吃得干干净净,哈尔等人速度没有这么快,倒也是都把自己的份量吃光了、没有剩下——不吃饱是没有力气跟队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