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只等着太子随便打发他个官儿当,他不挑的,弼马温就不错,听说皇帝早年得了好几匹西域名马,他正好开开眼界。
太子好言好语道:“宫里有许多规矩和世故,你这样天高云阔的性子,要憋屈不快活的,我虽想与你旦暮厮守,可也怎好拘着你?”
赵游哪里会说什么情话,但温言软语自是情意绵绵,简直让徐放受宠若惊:他竟首先惦记着我快不快活!
太子还在盘算,等自己登基后便许他特权,让他自在随意些突然心头一跳,醒悟此举颇有昏君潜质,唉他以前最恨宗室外戚凌驾逾法,没想到自己也重蹈覆辙,果然是红颜祸水他这么想着,仔细端详这只祸水,只觉他一脸傻乎乎的无辜模样,却英俊得让人心折,当个男宠倒也让人信服。
谁料这位预备男宠别有惊人思路,他激情道:“既然你说了不快活,不如今夜便随我远走高飞,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叫你再受半点委屈!”
赵游十分诧异,先是不免好笑,这人说得也忒轻巧,王权霸业哪是说抛就抛的?试问多少人倾其一生争得头破血流,原来在他眼中,不过是只笼子又佩服徐放的潇洒,同时释去最后一丝顾虑:他怕徐放也有贪图。
他自认擅长看人,恕他直言,徐放不像是有心机的但徐放实则已拿捏住他的最大把柄,他不能不防。
先前他试探着许以重利,徐放不为所动,他反而更加忧虑,唯恐他有更大图谋。
但徐放竟要带他出宫,如果他不是太子了,还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所以徐放要的是他这个人他想,原来他喜欢的真是我,而不是太子。
赵游极有自知之明,深知周遭人或毕恭毕敬,或费心讨好,不过因为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为之心寒,为之贪婪,也为之胆怯,他从不敢设想,有朝一日自己沦为阶下囚,谁还会留在他身边,给他一点好颜色。
徐放给他的竟然更多,他不仅要留下,更要带走他。
他不由动容,将徐放搂得更紧。
“放哥,我生在皇家,从小学的都是帝王之道我只会做太子,如果随你出宫,我便形同废人。更何况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唯有我能收拾山河,”他也毕竟才二十出头,言及此,不仅有沉痛和悲悯,更有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风发意气,“——我不能一走了之。”
他忍不住心动地亲了亲徐放,坦率道:“谢谢你,你的心意我铭记一生。”
徐放之前说话不过脑子,这时也转过来了,他这试图拐走的是未来皇帝啊!确实不太妥当又被赵游谢得很不好意思,哼哼道:“有什么好谢的!”
徐放折中道:“你不想我留也行,像我这样的武林大侠其实很忙的,经常要主持正义打击邪恶的。”他给自己找了找场子,接着道:“三不五时来看看你还是有空的!”
亏徐放轻功出神入化,才能坦然发表这种“皇宫是我家,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言论,若是让大内统领听到,非得羞愧自刎谢罪不可。
太子笑微微道:“我一定恭候大驾。”
徐放闻言傻笑起来,嘿嘿,他会等我呢。
赵游已经困极,突然想起一事,从床头暗柜里抽出一支长筒,“别忘了带走。”
徐放道:“什么东西?”他还有点孩子心性,接过来就性急拆开,倒出一卷轻飘飘的宣纸,愣了一下,总算想起此行初衷。
“这就是书圣墨宝啊!”他大力扯开卷轴,赵游看着就rou痛。
这书圣好可恶,偏要写龙飞凤舞的草书,徐放努力辨认道:“每天一色。”堂堂书圣怎么日日宣yIn啊?
赵游叹道:“海天一色。”
徐放尴尬笑道:“文人玩意实在跟我不对付,还给你吧,我留着屁用没有。”
赵游歪头道:“你偷不到字,岂不是输了赌注?芳公公与我说过,江湖人重声誉尤胜于性命,我怎好让你没面子。”
徐放尾巴翘上天道:你瞧瞧这小媳妇,多会疼相公!还知道照顾我面子呢!
接着摸摸鼻头,慷慨道,“要不是你遭别人暗算,也轮不到我捡漏,我虽然很没面子,可是愿赌服输,不冤枉。”又关心道,“真让我偷到手了,你怕是要受罚的。”
徐放说得不错,今日之事由赵游一手布防,若是墨宝有失,赵游必定要担责的。他原想着博美人博英雄一笑,担下骂名也值了。没曾想徐放这样为他考虑,不由很是感慨。
赵游道:“我另有一物与你。”说着揽起衣衫,刚要下榻,便是腰酸腿软地一跪,幸好被徐放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索性拦腰抱起道:“去哪儿?”
赵游看他一眼,含羞含嗔道,“去书榻。”
徐放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你瞪我做什么?我是折腾过头了,可你也太缺少锻炼了吧。多扎马步啊,我跟你说,你每天先站个一炷香,从此下盘不要太稳。”
赵游锤了他胸口一下,徐放捉住他的手,贴在心口,高兴笑道:“小猫挠挠都不如。”
赵游从案几上取来一枚小小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