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河,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好不好啊?”
成天叽叽喳喳的韩小岚跟我高中又在一个班。
“呃,可是我也不会。”我都能想象到此刻他脸上尴尬又抱歉的神情。
陈月河能很快融入了新班级并不出我所料,他长的显嫩,人又很温柔,甚至给人软弱的感觉,我想随便一个小学生只要试探两下,都会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骑在这个成年人头上。
我倒不担心他老牛吃嫩草,我知道韩小岚喜欢的一直是我。初中的时候她明里暗里说过好几次,眨着她偷偷戴了美瞳的大眼睛屏住呼吸,我不想回应,只装听不懂。
初三那年,她找了隔壁班的男生谈恋爱,成天在我们班教室门口拉着手聊天。她成绩很好,所以班主任一开始只在班会课上暗示有些同学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她听到以后反而变本加厉,开始在教室门口跟那个男生接吻,班主任被他俩明目张胆的挑衅激怒,当着全班的面勒令他们分手。
那天她没有很安静,平时一点就着的暴脾气都消失不见了。她没有把火撒在班主任头上,也没有撒在她男朋友头上,只在当着全班念完检讨书后,低着头走下讲台,经过我的座位时狠狠瞪了我一眼。
现在她又要故技重施了?
如果她知道陈月河笨的要死,连一元二次方程都不会解,还会缠着他吗?如果她知道陈月河成天偷自己弟弟的东西自慰,还会缠着他吗?
中午吃完食堂,空荡荡的教室就剩我一个人,我趴在自己座位上午休。这样睡觉确实不舒服,可我嫌宿舍太吵,也不想让司机当着同学的面接我回家。
闭上眼之前,我看向陈月河的空座位,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今天一天他都很听话地装不认识我,我反而有点惭愧。
枕着手臂,我梦见一架纸飞机。
梦中我站在麦田中央的高地上,在小伙伴的欢呼声中将纸飞机放在嘴边哈一口气,将它掷向高空,落日余晖,人声鼎沸,使我心chao澎湃。我用手遮住刺眼的红光张望,着看见它飞了很远很远,飞越视野的极限。莫明的执着使我跳下高地追逐它。
纸飞机飞过麦田,飞到一条清澈、死寂的河。
我趟下河,身上是余日给予的融融阳光,脚却踩在冰冷刺骨的死水中。
中央有一座华丽的纯白棺椁。我费力地爬上去,纸飞机正落在里面,落在一双纤细洁白的手中。
是一个脸色苍白艳丽的女人,面色苍白而艳丽,我感受到她的美丽,却看不清她的五官。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十分熟悉。
我并不觉得恐惧,只是拿起纸飞机想要离开,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是那女人,她对我说:
“救我。”
我醒来时,身边居然还有到那个味道!我感觉有人正伏在我颈边……闻我?我想要起身赶走那个人,却被刚刚的梦魇住无法动弹。
是陈月河吗?
如果是他,我一骂他,他又会像偷吃油被逮住的耗子一样飞快溜掉。算了。
最后我连上课预备铃都没听见,是被同桌——我一个嘴碎的初中同学用手捣醒:
“快上课了,还睡!”他又趁着老师走进教室前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知道我们班上有个叫陈月河的吗?就长得贼好看的那个男的,他跟女生乱搞,刚刚我在厕所看见他背上好多吻痕哦。”
女生?这贱人肯定是憋不住了找别的男的吧。估计来我家之前混社会的时候就这样了,现在只是固态萌生。怪不得前几天父亲还嘱咐我要好好盯着他。
他不是成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要跟我乱lun吗?真他妈恶心。
我朝着他的座位望去,他居然连课都没来上。我等到第三节课下还没见到他,服了,还在外面乱搞是吧。最后,我按我爸要求给他打了个电话:“爹,你大儿子跑了。”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天晚上他就被抓回来了,还没跑出现在的城区。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家好吃好喝伺候他,让他有学上,他还要成天跑出乱搞,就这么……yIn荡吗?
这周他终于开始老老实实上学,跟我一起出门,然后低下头等我先走他再走。我的袜子、鞋什么的也都没有被碰过的痕迹。我不知道我爸怎么教训他的,反正他从我小学三年级以后就不打我了,对这个半路养回来的儿子也不会太凶吧。
现在这样明明挺好的,陈月河不跟我说话,也不sao扰我,等高考完我们考到不同城市的大学,人生就可以彻底没有交集。我却觉得不安。
这天放学时,我故意留在教室写作业,想等他走后再走。我看着他从前面偷偷瞥我,估计一直在琢磨我怎么还不走。我边写字边捂着嘴笑。
写了一会儿再抬头,他不见了,教室里除了两个值日生只剩我一个。
我走出校门,这天的落日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然后我看到陈月河。一群穿着隔壁初中校服的小混混正围着他,他把书包转在身前给他们翻钱,看得我哭笑不得。这群小屁孩知道自己劫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