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普通的夜场,江南夜总会坐落在银江之南,整块地皮的成交价是几位小数点隔开的好多个零,竞拍成功的祁家宣布,银江畔将建立一座最奢华的娱乐之城,就叫江南。仅用了一年竣工,人们看到灯火辉煌的江畔多了一座雪白的拜占庭古堡,周边环绕着它的CBD是骑士为公主侍从,江城因它而纸醉金迷,它奢美华丽的罪证是江南。
祁昭知道江南背地里都干着什么勾当,他没有负罪感,他信人性贪婪,信笑贫不笑娼。
但许朝欢说:哥哥,我一定会很听话的。
祁昭笑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朝欢看着眼前他,只觉得他好漂亮,声音也温柔。没由地笃定男人不会骗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欠了很多钱,你让我留下来赚钱就好了。”
“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可以学的。”
祁昭难得见到这么温顺的孩子,本想好好对待男孩,但体检报告层层交到他手上时,他陷入了巨大的狂喜:许朝欢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男孩,是个有xue的,还能生。他盯着报告单上许朝欢三个字,吩咐下属把孩子带上来。
许朝欢害怕得不敢抬头,脚下是柔软的花纹繁杂的丝毯,他被带着走了很久,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祁昭问:来了一周了,还习惯吗,每天都做什么。
许朝欢说:跟着厨房做些打杂的活,其他哥哥姐姐都对我很好。
祁昭皱眉:你的身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许朝欢有些慌乱:我知道,我有点病,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许朝欢记得母亲说过不要让人看到自己下体,他不是正常孩子,他有先天疾病。祁昭满意地笑了,许朝欢没见过世面,他对污浊的江城没有防备之心,他把深渊当光明,把狼豺当神明,把巨大的财富当隐疾。
祁昭一步步诓骗他,你要在江南工作可以,但你身子的情况复杂,你知道讨生活都是要陪客的,以后你也要学着做。
许朝欢走不掉,他知道走了江南不会放过他,而且祁昭给他开了一个不错的价,还说不强迫他,他可以挑客人。
他安定下来,每天晚上八点打卡上班,领着白领的工资干着调酒的活,月末还款时总侥幸庆祝当年的逃离。兢兢业业过了一年,他以为祁昭忘了要求,直到领班上周意味深长地跟他说,祁总提醒你该懂事了。
这一周许朝欢都心神不宁,工作一年了,他自然知道懂事意味着什么。“少爷”、“小姐”的雅称不过是逞强的遮羞布,觥筹交错间客人暧昧的眼神和语调总让人误认自己是祸国殃民的妖Jing,施施法就能要风得风。可到了床上一个伺候不好,挨骂被打都是轻的,许多人争先恐后爬上达官贵人的床,又有许多人多了一身伤痕还被毁了皮相。他不怕,但也听了前人的忠言把自己养得白嫩水灵,异想天开被某位权贵一见倾心。
被人睡也分三六九等,被一个人睡,怎么能算是ji呢——不算,不能算。
震耳欲聋的舞曲里,许朝欢摇摇头,调了一杯百加得朗姆酒,准备送到指定包厢。
陆离回国的第三周,祁昭终于把他约了出来。
江城不乏有钱人,名车豪宅不过是财富的象征,有的家族逐渐陨落,有的家族一代代传承发展,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名门望族。
在包厢等了许久,祁昭才鬼鬼祟祟地进来:“离哥哥,等久了吧。”
陆离抬头扫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安排十个八个小男孩给我接风洗尘。”
祁昭看着陆离,心想贵族养出来的美人果然一举一动皆风情,要不是陆家站在食物链顶端,他绝对要见色起意。
“你看我怎样,我也是小男孩。”祁昭在他身边坐下,觉得奇怪:“你等我等了挺久吧,怎么也不点酒也不叫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啊,你害羞啊。”
陆离扫了他第二眼:“行,一米八的小男孩,你今晚在下面,不许晕过去。”
许朝欢推门时听到了,没敢抬头,这声音真好听。
风月场的荤话可太多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您好,您的百加得朗姆酒。”许朝欢抬头,对上了陆离的眼。
许朝欢宕机了。
许朝欢是典型的冷白皮,不仅白,是扔在人群里耀眼的白,加上五官Jing致,当年祁昭才认定他是个聚宝盆。眼前的男人比他还要白上几分,目光深邃鼻梁高挺,看着他时淡漠的眉眼里像有星光,许朝欢觉得他也要晕过去了。
“欢欢,回神了。”祁昭冲他打了个响指。
“祁总,好。”祁昭居然是下面的那个,可是祁昭看起来很高大啊,这男人有这么厉害吗,为什么要说晕过去,祁昭上回晕过去了吗。
许朝欢掉头就跑:“祁总我先走了。”
陆离:“不是我说,法治社会,江南雇佣童工。”
祁昭:“他成年了,但好像误会了什么。”
陆离没忍住笑了:许朝欢耳朵了。许朝欢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