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幻觉。她咕嘟咽了口唾沫,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响,当她从地上完全爬起来,张惶着环顾四周时,除了一排排笔直的苍白的树干,什么影子都没有。
“你出来!”她厉声喝道,拖长的尾音在林间回荡,惊起了几声黑色的鹊。“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你拿不走,这些都属于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什么也得不到!”少女仇恨的声音响彻云霄,月影似乎晃动了一下,惊魂未定地俯看着这个被一种非同寻常的感情控制着的少女。她眼中迸发出的冷酷和仇恨的光芒足以烧掉整个世界!
『14』第十四章
阳光从正午开始变得强烈起来,冬天的脚步似乎延迟了。霍希频看着窗外灿烂的太阳,心情又苦又甜。病房里静悄悄的,陪他吃过早饭后高秘书陪他母亲一起出去了,对于母亲的歉意他倒并不太意,这种生活过久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期待也变得不真实起来。不过,一种期望幻灭了,别一种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期望跳出来,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大着胆子跳到窗前,受伤的脚火辣辣的,一动就感觉血液倒灌下去,整个脚都麻乎乎的。从这个位置看去,整个亚湾医院尤如一座自然公园,疏离的树,平缓的远山,浓蓝的海。这几天,他将这窗前的风景看了又看,一闭眼那风景就像画轴一样缓缓展开,只是里面多了两个默默对立着的少年,微笑着注视着对方。他无法想像其他的事情,那对他来说的确是种陌生的体验。一种崭新的从未检验过的感情像一把开启阿里巴巴大门的钥匙让他激动不已。
门在身后开了,穿着一身深蓝色连帽休闲运动衫的海瞳捏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进来,轻快得像一阵风。“嗨,给你带了礼物。”她冲霍希频扬扬手里的东西,一脸得意。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看着这个饭盒大小的长方形黑盒子,在它侧面用白色胶带粘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录音档案”的字样,浓黑的方正小楷,下角记着2003年4月的字样。
“这就是亚瑟的录音记录,我从国立档案馆拿的,全是原版磁带,节目撤销时直接从导播机器里取出来的,上面还有一段他和导播闲聊时开的玩笑。”
他们一起坐到宽大的窗台上背倚着明亮的玻璃窗,海瞳拿出一台粉色的单体小收放机,搁在腿上,从黑色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盘深绿色的看起来崭新的磁带,将它插进单放机箱里。
磁带空转了一圈,发出细微的沙沙的响声。霍希频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又看看海瞳聚精会神的脸,突然恍悟过来,“你从档案馆偷来的这些?”海瞳不以为然地扭起嘴角笑了,“以前是偷偷拿回来翻录,现在要给你听原版磁带,所以上午特意又去了趟档案馆,亚瑟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哦——”他很长地拖着腔说,眼睛里闪着好奇又崇拜的光彩,“不怕他们发现?这些东西?”她头也不抬地说:“不会的,那里的东西都落满了灰尘,况且即使发现了也会立即有人处理,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段节奏古怪却令人顿时感觉颇为快活的前奏传来,他们立刻噤了声。亚瑟慵懒沙哑的声音从音乐里钻出来,他似乎心事重重,“hellow,这里是调频678兆赫,fm283/1,您的朋友亚瑟在这里和大家问好。最近过得怎么样?亚瑟却不妙哦,薪水少得可怜,眼看面包也吃不上了,早上只喝了一袋过期牛奶,冰箱里还有一片烂得可以的生菜叶,你说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可悲?可是又不能怪别人,亚瑟前几天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喏,就是那种冷冷的不喜欢搭理人的那种,哦真酷的可以,可是亚瑟爱她,你也知道亚瑟从小被女孩儿欺负惯了,只要一天不被女孩儿白眼相向就深身发痒,流脓流疮,简直惨不忍睹。为了追求她亚瑟坐在出租车里一直跟着她到了家门口,哇哦好大的房子——好大一条狗,亚瑟被狗追得鞋都跑掉了,只得穿着那条碎成破布一般的裤子狼狈不堪地走回了可不温暖的家。上帝,还让不让我亚瑟活了。在这里呢,给我的永远得不到的爱人献上一首歌,joa——ihatemyselflovingyou,再见了爱人,当我追求下一个女孩儿的时候会想念你的……”节奏强劲的音乐涌出来,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霍希频开心地咧开嘴直笑,他们跟着音乐轻快地打着拍子。
sherylcrow在007电影《明日帝国》中的主题曲“tommrowneverdied”略带些坚硬的苍凉,她撕裂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时,亚瑟说:每个人都会死,所以sherylcrow是个骗子!
“电台的节目都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就是两个人在里面不停地说着闲话,来打发时间而已。”
“亚瑟是独一无二的,现在的流行音乐节目很多,要触及灵魂可不那么容易,所以只能在过去中寻找,所幸他的声音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我也是很偶然地发现这些磁带的。好的音乐能告诉你什么,和一本好书的作用是相同的,你也可以试试。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些伤害过你的事情终究会‘随风而逝’,这是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