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提着收放机离开了。
高秘书敢说从没见过老板如此震怒过,她叉着腰在霍希频面前走来走去,转过身又狠狠地盯着他的脸。霍希频心里有些发笑,女孩儿从容不迫的气势使她的威严失去了用武之地,她就是那样的女孩儿,暴风不会使她眨一下眼,一颗脆弱的眼泪却可能刺痛她的心房。
“她是谁?”李轻仪没跟儿子说一句话,径直走了出去,在走廊里逼问高秘书。
“少爷的同班同学,也是班上的班长,那天在山上第一个找到少爷的就是她。”
她蓦地转过身盯着高秘书,光滑如缎的额上皱起一道难看的细纹,这是她暴怒前的征兆。她早该看出这里面有问题,那瓶莲蓬估计也是女孩儿送来的,这算什么!居然当着我的面维护起外人来了,难道我是吃人的魔鬼吗?这女孩儿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双眼睛——她一时形容不出来,只是本能地感到某种危机。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昨天还在虐待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今天这女孩儿就乘虚而入。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她怎么会做到连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无法做到的事。
“这件事你要给我说清楚,她怎么会接近到我儿子,你们想干什么!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就永远消失,明白吗?”
『15』第十五章
亚湾医院前一条寂静的小路上,有一个印度人开的咖啡馆,取名“伽凡来提”。门口总蹲着一个独自玩耍的四岁左右的印度小姑娘,乌黑的大眼睛,平静地看着过往的人。海瞳从街对面走过来时就看到她了,红底白碎花的夹袄,黑得不见光泽的头发,沉静得不带一丝表情的脸。奇怪的孩子,当海瞳走到咖啡馆门口时,看着她扭起嘴角微微一笑。路旁雅致的银杉树叶在极为清澈的阳光里泛着银白的光泽,她穿着一件黑色毛衣,黑色的长裤,浑身散发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令人惊叹的气质,那头亚麻色的短发泛着丝绸的光泽,偶尔飞快睨向某一处的眼神锐利而清澈。小姑娘突然直起上身,冲海瞳咕囔了一句什么,当她停住踏上台阶的脚退回来时,小姑娘又低下头用手里的硬木棍慢慢划着人行道上的棱形方砖,似乎在画着某种符号。
她慢慢收回目光,无所谓地耸耸肩,推开门进去。
下午六点三十的咖啡馆三三两两地坐着十几个人,幽暗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特有的香气,柜台里站着一个大胡子的印度男人,正在煮着咖啡,银色的壶底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只有他抬起头来冲海瞳点头微笑。她一眼看出那些所谓的客人都是李轻仪的随身保镖和秘书,傲慢的表情昂贵的装束,望着海瞳的眼神竟然也是没有二致。她的目光擦过那些缺少表情的脸,没有发现危险的讯号,他们仅仅表示了一下有限度的好奇。
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人走过来,领着她向最里面的包间走去。转过多宝格的隔断,在一盆巨大的花开富贵后面,李轻仪独自坐在那里,优雅地啜着一杯咖啡。
听到脚步声,她从桔色的灯光里侧过脸来,看着女孩儿走近。她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儿身上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隐忍、安静,像一只不动声色的猎豹,在她回眸的瞬间隐藏在她灵魂里的忧郁和有些玩世不恭的冷酷泄露出来。这是一个拥有不平凡经历的女孩儿,李轻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断定,但是以她的阅历竟然无法猜度这女孩儿的出身,在她身上似乎混合了多重的信息又好像绝非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两天查到的关于她的资料在国防部上将白驹隙那里中断了,当时是他带着这女孩儿来学校报到的,这说明她父母的来头比这位上将要大得多。但是她姓海,不是吗?国防部里没有一位姓海的官员,所有她能想到的人里都没有姓海的。也许是匿名。在她的行事准则里但凡存在她无法理解的不确定因素就必定意味着无法预知的麻烦。有时候小小的麻烦也会致命的,当然她更不希望儿子陷进这样的麻烦里。
这次会有点麻烦,但她相信自己可以解决。
她没想到,事情解决得出奇顺利。
“冰水。”海瞳对走上前的待者说。她凝视着桌子上铺着的白色刺绣花纹,脸上带着类似于无动于衷的安静表情。
“来点吃的好吗?上一天课你也许饿了。”李轻仪微笑着看着她,想把气氛弄得温馨一些。
海瞳从桌上抬起眼,眼角藏着一丝讥峭的意味。她大概猜到霍希频的母亲要对自己说什么,从她那天耷拉着嘴角寒气逼人的表情就能猜到。只是有一刻,她怀疑那个人是他母亲。还有什么人是他不能说出来的,宁肯承受那非人的折磨而选择保持沉默。不知不觉的,她对面前这个仪态万方的母亲产生了某种敌意。
女孩儿凝视她良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倾俄,她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从不在外面吃东西。”
李轻仪才发现了,侍者送上来的冰水她连碰都没碰。“你是叫海瞳吧。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他是军人。”她简单地回答,侧过头来看了看墙上那幅印度舞娘的照片。“母亲呢?”李轻仪追问道。女孩儿收回目光,“去世了。”
“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