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拧了皓丹腰间一记。仗着肚里的崽,胆儿肥了,事后也不怂了。
但这肚子早晚是瞒不住的,总不能让这孩子始终活在皓丹施下的障眼法中。
“去青丘生,早晚都得走。”
林景明心知这个道理,却舍不下扶养自己长大的许林氏。
许林氏自他们成婚后,便时时走神,对着他几番欲言又止。
一日饭后,一对衣着简朴的父子前来拜访。一见许林氏,三人竟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原来,许林氏当年嫁去邻县,夫妻恩爱育有一子。而后官服征军,二人皆去。一别三年,大军凯旋,却无二人踪影。又等两年,仍无音讯,同乡的女人劝许林氏再嫁,许林氏不愿,回了娘家。
上月去邻县探访一位远亲堂姐,听闻有一对父子挨家挨户地打听她。霎时心头狂喜,又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在堂姐家停留几日,却没见到那对父子,一时黯然匆匆收拾了东西回程。这才有了拍门惊扰鸳鸯浴那一出。
那父子来意是接许林氏回家,林景明赶忙表态劝姑姑。
许林氏擦干眼角泪痕,单独把林景明叫到偏厅。
“你已成家,我也没什么好挂念。只是小丹,怕不是寻常女子罢。”
林景明大惊,下意识摸上自己小腹,不敢与姑姑对视。
“你也不必瞒着我,小丹身上有篱青的味道。”
不等林景明发问,林许氏又道“三十多年前,你父亲赶考途中救回一名叫篱青的男子,面貌生的好极,就是身子骨弱,药石无医。你父亲为了陪他,弃了进考,四处寻医。篱青还是去了,而后你父亲生下了你,时常心中郁结,没几年就去了。”
“当时除了你,你父亲腹中还有一只小狐狸,可惜和篱青一样体弱,没足月便去了,倒是你,好好的长大了。”
“这些事本该烂在肚子里,但是你有权知道这些过往。小丹待你极好,你眼中也有她,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便好,虎子他们爷俩当年躲过敌军,在西域留下,建起了商队。我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说到此处,许林氏泪水涟涟,林景明红了眼眶,哽咽的喊了声“娘。”
记忆中父亲的面容已经模糊,只记得是个斯斯文文的瘦高男人。
母亲没有任何印象,更别提那篱青。于他而言,许林氏便是生母。
三日后,纵有万般不舍,林景明还是在江边送走了陪伴自己十多年的许林氏。
“一路顺风,娘。”
此去经年,再见不知何时何地。
皓丹搂着他,二人回去后草草用完午饭,男人拉着他一并躺在院里的躺椅上。
“说吧。”男人一下一下抚着林景明已经显怀的肚皮,神情温柔。
林景明头向后靠了下些,枕着男人宽厚胸膛。将旧事一一说来。
皓丹听到“篱青”二字时,征愣片刻,随后嘴角露出一点类似苦笑的弧度。
“原来如此啊。”
“昔日在花神庙中,我本不欲与你”皓丹顿了顿,见怀中书生眼底暗了下,慌忙低头亲吻其侧脸安抚。
虽眼下二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恩爱。但并不愉快的初遇始终是二人避之不提的一道隔阂。
“那日我本不想亲近你,无奈你的身上有一股故人的味道。正是这位篱青族兄。”
林景明闻言低头皱了皱鼻子。
“你嗅不到的,一定要说,”皓丹顿了顿,勾起嘴角“现在的你沾染的都是我的气味。”
呆板书生面上一热,道“甚么乱七八糟,若是说篱青是我娘,又是你的族兄,那那那那我们岂不是,乱,”
他瞪大双目,男人“噗呲”笑了一声。
“篱青是族兄,非胞兄。篱青是族中为数不多的好性子,幼时兄弟姊妹们都黏他得紧。而后,他离开青丘修行,仔细数来,我与他也有数百年不曾见面。”
“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有渊源了。”
许是自己也怀了孩子,对于林许氏口中那段惊世骇俗的过往林景明虽吃惊,却很自然的接受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是爹生下的。想到回忆中那个细瘦的身影,再看看自己现在四个月滚圆的肚子,林景明不禁开始忧心。
“莫怕,我会陪着你。”男人抚平他的眉心。
林景明捉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磕巴了下,问道“届时,孩子怎么出来?”
“我提早一月去请族中医者兰花婆婆,剖腹取子,不疼不留疤隔日后便可下地。”
林景明一听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从菊穴内出来怎样都好。
想到白白嫩嫩的会叫自己爹爹的可爱婴孩,他便觉得自己有无数勇气面对苦难疼痛。
皓丹本想待到月底便走,林景明舍不下学堂学生们,坚持要待到夏末。
这一耽搁,那肚子已有六月大。二人这才急急收拾包袱赶往青丘。
青丘山中清幽静谧,族人依水而居,木屋错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