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额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墨绿色的瞳像是深邃的漩涡。
忍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你记得我出狱的日子吗?
你会来接我吗?
这一年来,我时刻想着你,想着你漆黑的双眸,想着你握枪的手,想着你杀人时的模样。
想着你会吃什么早餐,会画哪一朵花,会吻上谁的唇。
我想知道我不在时你做的一切,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安绥,我回来了。
你一定要,哭着迎接我啊。
给我一个吻,或者给我一刀,什么都好。
当然,当然,最好还是给我个笑容吧。
太久没见过了。
淅淅沥沥的雨下得人心生烦躁,莫名其妙被温绛一个电话叫醒的娄琛差点坐直升机飞去给他梆梆两拳。
充满戾气的嗓音裹挟着淡淡的倦意:“操你的,大晚上不睡觉打你爹的电话干嘛?”
“说话这么冲,你欲求不满啊?”温绛颇有些意外的问:“这才几点就大晚上了?”
“谢辽有了家室不出来玩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反常,家庭医生说你要命不久矣了吗?”
想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戴着三层细珠串的腕骨,光滑一片看不到腺体的后颈,娄琛揉了揉太阳穴,还真给你小子说中了,他现在恐怕真的快死了。
要不然怎么会惦记兄弟的人?
“少废话,有事说事。”娄琛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一点猩红的火光在指间明灭。
温绛笑了笑,背景里传来了oga的叫声,“我来问问谢辽入院的原因,大家都是朋友,挺担心的,是不是之前的枪伤又出了问题?”
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担心还用等到谢辽都出院了才问?
娄琛不屑的发出一声气音,被手机清楚的送到了温绛的耳边,厚脸皮的alpha不理会他的态度,继续道:“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娄琛想起温绛对待安绥时怪异的态度,试探人的毛病犯了,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安绥吓着了。”
手机对面蓦地静了下来,音乐声和高亢的呻吟远去,温绛似乎走到了什么安静的地方,嗓音紧张而急促:“安绥干什么了?”
果然。
娄琛垂下眼睑,温绛一定和安绥有过交集,他明显知道点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太丢脸,谢辽也不愿意跟我细说,”娄琛打了个马虎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能觉得什么啊?
温绛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没接话,大家都不是傻子,多说多错,这种时候装蒜就对了。
至于季冕之那边,随便应付一下算了。
谁跟他真是好兄弟啊。
第四区,特菲玛尔庄园
管家捏着一封信敲响了二楼的主卧房门,静候片刻后,房门拉开了一条缝,漂亮的五官藏在门后,只露出一只漆黑的瞳。
见是管家,那眸子霎时弯成了月牙,似乎格外欣喜,门却纹丝不动。
管家举起手里的信封,冷淡的汇报:“仆人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封信,封面上有一行血字,经过检测,是人血没错,没有对比出来源,应该不是上十区的居民。”
这种威胁信在上十区并不多见,上等人热衷于形式主义,就算威胁恐吓也要做足了排场,倒像是盛情招待一般。
管家由此推测,这封信应该是送给安绥的。
beta从门缝里接过信封,墨绿色的封皮上,一行暗红色的血污汇聚成两个数字:06。
穹顶投下冷调的灯光,衬得青年肤色愈发缺少血色,像是一条冷白的蛇,光是看着都能想到摸上去会是怎样冰凉的触感,唇却是格格不入的红。
他弯起唇,轻声问:“谢辽知道吗?”
管家敛眉:“如果您想的话,我会禀告谢总。”
安绥抬起眼皮,没有回复,礼貌的同管家道了一声晚安,轻笑着合上门,眼尾微微挑起,含着汪春水似的。
“咔哒。”
锁上门。
挑起的弧度落了下去,安绥神色冷淡,捏着信封坐到桌边,什么年代了还送信?许元梧穷到买不起手机了吗?
窗户被推开,雨水顺着风打了进来,幽幽的火光燃了起来,封皮被烧得边缘卷起,一点点被火蛇撕咬成灰沫,顺着风飞了出去。
艳丽的花张开瓣将灰沫吞噬殆尽,在风中招摇。
冰凉的雨水吻上了青年的脸,他拨了拨额发,露出一张阴郁苍白的脸。
安绥垂着眼注视着这一幕,随手将打火机一并扔下了窗,坠进了湿润的泥泞中。
当初该一把火烧死他的。
三楼书房
管家侍立在书桌边,谢辽抿了口黑咖啡,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为这张英俊的脸添了分戾气。
笔记本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