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车子平稳的行驶到庄园前停住,贴着防窥膜的车窗隔绝了一切窥伺的视线。
右上角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屏幕中的车却一动不动,管家将放凉的咖啡拿出去倒了,片刻后捧着新的热咖啡回来。
“谢总,这个时间您该去陪安先生了。”
谢辽抬起眼,几条血丝在眼白上爬行,他动了动食指按下暂停键,将本就静止不动的画面停住。
在做什么呢?
那辆车里的你们。
“安安在做什么?”
话一出口,谢辽又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别告诉我。”
“我不该侵犯他的隐私。”
管家没做声。
果然,不到两秒,谢辽又改变了主意,“你偷偷说,别让安安知道我问过你。”
猜到了。
管家垂眸道:“安先生在房间看了会儿书,吃了一盘从第二区运过来的葡萄,画了一副画。”
管家的叙述死板而直接,毫无任何修饰词,谢辽却能从这么几句话里窥伺到安绥的身影。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神色放松了些,“去酒窖里挑一瓶度数不高的给安安送过去,记得别让他喝太多。”
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安绥对酒有兴趣,谢辽自然不会放过让爱人高兴的机会。
管家领命离开书房,谢辽重新将视线放回了屏幕上,右上角的数字再一次走动起来。
22:11分
车门开了。
alpha过人的动态视力让他捕捉到了车门打开的瞬间,安绥放在娄琛脖颈处的手。
短短半秒不到,安绥从车里出来了,刚才的画面像是娄琛的自我臆想。
娄琛面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他没有按下回放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事实证明,恋爱中的人的直觉不会出错,错的只有不相信直觉、自我蒙蔽的人。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起,冒着热气的咖啡泼了一屏幕,键盘也没能逃过洗礼,蓝光蓦地黑了下去。
碎片飞溅,在谢辽眼下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几秒后缓慢愈合。
来不及渗出的血液被愈合的皮肉按回体内,就像他压抑的情感一样无处宣泄。
质问安绥?
怎么可能,这个时间安安要睡了。
金发alpha沉着脸,指腹在眼下愈合的伤口处狠狠的揉搓,将那块皮肉硬生生揉出了深色的红。
痛楚像是唤醒理智的良药,谢辽立刻找到了理应承受他情绪的人。
窗帘拉紧的房里投不进一丝光,哗啦啦的雨声透过窗户,闷闷的撞响。
刚重新睡下没多久的娄琛被电话铃吵醒,他猛地坐起身,眸中阴沉沉的,咬牙切齿的说:“谢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飞去庄园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来,”谢辽的声音发冷,听不出太多情绪:“我等你。”
娄琛怔了一秒,抹了把脸,困倦一扫而空,他迟疑的问:“兄弟,你认真的?”
“嘟——”
谢辽单方面挂了电话。
谢辽疯了。
这是娄琛的第一反应。
半秒后,他纠正了自己的思维错误,应该是谢辽又被安绥逼疯了。
为自己刚睡醒思维却如此灵活而感到欣慰的同时,娄琛开始担心自己的好兄弟的身体健康。
可别又进医院了。
窗外雷声轰响,雨势越来越大,几乎能将人淹没了似的,黑沉沉的云压下来,遮蔽了月光。
房间里暗到几乎难以视物。
季冕之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额角和背后不断的冒出冷汗,绞痛从胃部向上攀爬,留下一路的痛楚,最终在心肺处扎根,攫取血肉。
管家捧着夜宵敲了敲门,却没得到回应,心下生疑。
正好温绛和美人们玩累了,笑嘻嘻的从盘子里捏起一块泡芙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毫无边界感的推开了房门。
“季冕之,我问到谢辽入院的原因了!”
无人回应。
房间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管家转身开了灯,两人这才看到蜷缩着身体的紫发青年,他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死要面子活受罪。
“季冕之,你怎么了?”温绛快步走上前,被青年的模样吓了一跳。
脸色苍白不说,脖颈处都暴出了青筋,一张俊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看起来随时会晕过去。
管家第一时间联系了私家医生,同时叫来两个仆人将季冕之扶到了床上。
“唔、放开…”季冕之不愿意示弱,甩开两个仆人的手,捂着小腹自己挪到了床上,温绛都怕他直接死在这。
“你究竟是怎么了?”温绛站在床边看着他,眸中神色复杂。
要是季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遗传病,现在的季家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能顺利升任第四区执政官就算